就后悔。 李恒的笑脸立刻收起来,整个人又恢复了第一次见面的那种冷漠。他只看她一眼,道,“皎皎,不是什么话都可以乱说的。” 说完,他径直走了,也不等她一下。 顾皎心虚,也不好在要待客的当口耍任性,只好赶紧梳头换衣裳,紧跟着出去。 李恒走得快,早不见了人影。 她暗悔,李恒什么都好,只将自己的软肋和心思捂得死死的。他这般忌讳和生气,是因她说了错话,还是被点中了软肋恼羞成怒?男人心,海底针,真他娘的不好摸。他大爷既然都和她那么亲热了,就不能直说吗? 顾皎一边腹诽着,一边追去前院。到的时候,院子里只顾家父子和卢士信在,三人围着一个大酒缸子研究,卢士信更是恨不得立刻打开享受。 她不敢大张旗鼓地找李恒,只到处看。 杨丫儿在管着丫头和仆妇,长庚忙着调和各处的下人,李恒却无影无踪。 她咬唇,这狗男人,到底什么脾气呀。都两回了,生气便一声不吭地消失,让她一个人焦躁。 卢士信见了她立刻欢快地招呼起来,“弟妹,快来。” 顾皎勉强笑笑,走过去。 “听说那个酒精是你让人捣鼓出来的?”他问,“酒中精华?可按理精华才是最好的,为甚偏偏不能喝?” “浓度太高——” “什么?” 她立刻醒了,转口道,“度数太高,会烧坏五脏六腑。” 卢士信很是不信的样子,顾皎便问,“义兄,你怕不是偷偷喝了吧?” 他哈哈大笑起来,“弟妹果然懂我。那般好玩意,说是能治病救人,但闻起来分明好酒。我这人啥都不怕,岂能被区区酒精难住?当然是先弄了一竹筒出来喝试试,果然后劲大。” 顾皎无语了,这样人绝对不可能活到寿终正寝。 正说着话,含烟从院门那边急匆匆来。她小跑着,全身慌张和焦躁,仿佛后面有鬼在追一般。杨丫儿迎上去,和她说着什么,她却恍惚得很,什么都没听见。杨丫儿戳了她一下,她才性转来,走向顾皎。 她努力做出镇定的样子,但视线扫过卢士信的时候微微一缩,立刻低头。 顾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随口问了一句,“延之呢?” 卢士信咧嘴一笑,抬手往上指了指。 顾皎这才看见,那家伙居然和周志坚一道,站围墙上去了。小庄四面围墙高且阔,确实能站人的。 此刻,他着了一身单衣,立在最高处。夕阳如血,彩霞入山,沉沉的夜色即将来临。 她看不见他的脸,却从他的背影里看出一些郁结来。 李恒,他在难过。 那天晚上的晚宴,顾皎没吃好。 勺儿的手艺照样优秀,龙口本地产的蔬菜十分鲜甜,从山上摘下来的野菜滋味十足,野果子做的糖水也很酸甜。 可是,她坐在单给自己和朱襄开的小桌上,开心不起来。 “喝!”朱襄递给她一个指头大小的杯子,“别老去看恒哥,咱们姐妹先喝一杯。” 顾皎接了酒杯,不敢一口喝,只好一点点舔。 朱襄端详她一会儿,伸手摸摸她的头,“真是个乖巧的小姑娘,难过呢?和恒哥闹别扭了?” 顾皎有点惊讶地看她,她笑,“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她点点头,确实是需要一个外援。 朱襄端着酒杯,晃了晃,“两口子闹别扭,正常。我和郡马也是三日一吵,五日一闹。” 顾皎放下酒杯,帮她布菜。 朱襄承情,便说了一个,“恒哥平日什么都好,对兄弟仗义,对父王忠诚,对先生尊敬,对我也是颇为照顾。他领兵的时候,万事亲力亲为,和士兵也基本上同吃同住,威望好得很。可只一个,他最不喜有人提他不喜欢的事。要有人提了,男的揍得半死——” “女子呢?”顾皎问。 朱襄一笑,“从此,眼里就没那人啦。” 顾皎脸垮了,是冷战的意思。 “这还不是最可恶的,最可恶的是他根本就不告诉人他不喜欢什么。人不知道,不小心说了,怎么办?呵,他才不给人机会!任你怎么道歉,赔小心,讨好,都是没用的。” 说完,朱襄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顾皎从朱襄那里得到的信息,都不是很乐观。 酒席散后,她且先回院子。 因她喝了一点点酒,有些发热,便叫勺儿单做了解酒汤。 是了,顾青山动作很快,这次回来,再没见海婆和寿伯。她随口问勺儿和长庚,说老爷那边有事,调他们回去帮忙了。估计心中有数,暗暗筹谋着要将杨丫儿和含烟往台前推,学着管些正经的差事。 等了许久,醒酒汤来。 “将军呢?”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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