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伯和长庚忙推辞,说不敢。只寿伯又交代了长庚的本事,“能写会算,脑子也不笨的,拳脚功夫也会些。夫人出去都带着,安全些。后面不拘修路也好,算田亩也好,或者和庄上的庄户办个什么事,都使得。” “太好了,正愁没这样的人才。”顾皎指指前路,“我这儿正好有一桩事情呢。庄前路太窄,又烂,不好走的。咱们从这头走走逛逛,向南去河边,向北去官道。这一路多远,怎么修最简便,都给看看。做个图出来,再算算人力物力什么的。” 长庚拱手,表示明白。 他也实在精干,听了顾皎要从小庄逛到官道,从官道拐去河边,便去找了一辆驴子拉的小车。驴车小且灵活,正方便在这样路上走。毕竟夫人年幼体弱,没几公里的路也会累的。 等车的时候,顾皎便冲勺儿夸奖他,“真用心,还晓得安排车。咱们俩通没想过这事。” 勺儿略有些不自在,没回出什么话来。 顾皎只觉有异,勺儿平日多爱说话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不回话?她便盯着她眼睛看,结果小姑娘视线漂移,心虚得不行。她回头看看从门里驾着驴车出来的长庚,笔挺地坐在车架上,甩鞭子的姿势还挺潇洒。 “长得真精神,是不?”她戳了勺儿一下。 勺儿立时满脸胀红,垂着头不说话了。 半晌,勺儿分辨一句,“他不认识我的。只是偶尔来乡间收东西,见过几次而已。奴婢是夫人的丫环,从来没有任何妄想。” 原来如此,是少女的单恋呀。 役所的早饭很简单,杂粮粥配杂粮馒头,小咸菜管够。 兵匪同吃。 周志坚吃惯了,也没觉得用这玩意招待将军和先生有什么问题。只那个将军的小舅爷讨厌,见了粥食便皱眉,嫌弃道,“连颗蛋也没有。” 李恒端起饭碗,“顾琼,不吃就饿着。” 魏先生酒已经醒了,但呼吸还带着酒味儿。他捧着热粥,“正好,我现在合适吃这个。一粥一饭呐,都是老天爷赏赐的,得来不易。所谓贵人,那便是好也能品,歹也吃得。” 眼看着将军和先生都吃了,顾琼能怎么办?总不能他一个小跟班,比主人家还横吧? 周志坚满意了,招呼大家开吃。 食不言是规矩,饭堂内便只有碗筷碰撞和吞咽的声音。 早食完毕,辜大首先起来,招呼人出去干活。 周志坚瞥了一眼,让下面的兵跟出去守着。 这几日,辜大尤其活跃,甚至干活卖力到不要命的程度。为着安全,配出去的工具多是木棒,很不好操作。他碰上空间狭小,帮子入不去的地儿,便用手指去抠。虽开春了,但冰雪为化尽,只一忽儿边将皮肉冻裂。 付出多,求的便多。 这几十个山匪里,辜大看起来最讲道理,却也是最让人不放心的。 顾琼问题颇多,便向先生求教,为何要留着这些山匪。既难管教,又令乡人担惊受怕,如果逃出去几个犯下祸事,将军和顾家都得吃干系。魏先生还没见过这么傻的地主儿子,也是心情好,便细细交道起来。 李恒拍拍周志坚的肩膀,外面说话。 役所外已经平整完成,进出的路径宽敞结实,路旁的水渠也修整得差不多了。 义兄弟单独相处,便少了许多规矩。不仅李恒放得松,周志坚的神情也松了许多。 “头回没跟咱们一起过年,感觉如何?”李恒问。 周志坚耸肩,“也就那样吧,还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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