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丈夫回来炒,摆明了惦记丈夫带回来的荤菜,她婆婆可真精明。 “我们县里姑娘皮肤白嫩的原因是天天吃米,中午饭吃差点不打紧,只要三餐有两餐喝米汤就行了。老人常说米养人,大概就是这个理。”郑桃儿慈爱地抚摸高高凸起的肚子,“你三哥说大嫂、二嫂第一胎生的是闺女,断定我这胎也是闺女。”她唇瓣浮现柔和的笑容,“我想生一个白胖的闺女,所以早晚喝米粥,红薯吃多了烧心,对孩子不好,中午只好吃面条。”她见小姑子若有所思,笑了笑,拉着小姑子的手放在肚子上,“你肯定听你三哥说了吧,我是被娘家大嫂撵回乡下,娘家随时会断了我的米面,仅有的几斤糟米要省着点吃,所以我才吃独食,三嫂是不是太自私了?” 她的手被三嫂的手覆盖,白黄皮肤对比尤为明显。钱邱芳盯着三嫂的脸发呆,脸上有雀斑也阻挡不了三嫂的阳春芙蓉脸,这就是三嫂常说的一白遮三丑吗?三嫂常说她的皮肤有三嫂的皮肤白,一定是全村一枝花,比三嫂还漂亮。 最近妈总是盯着她说,她变白、变好看了,难道是蹭三嫂早晚米粥的功劳,三嫂还毫不吝啬请她吃三哥特意为三嫂准备的咸菜肉渣。 郑桃儿松开她的手,没将小姑子不理她放在心上,回到房间挖一水瓢糟米出来,“邱芳,够不够中午吃,不够我再挖一些。” 三嫂脑门上写了三个字:败家娘们。 满满一水瓢糟米,够她俩吃两个星期,搞不好连喝三个星期米粥,她的皮肤就能和三嫂一样白,她成了全村一枝花,媒婆会踏平她家的门槛。三嫂还剩多少糟米,她最清楚,剩下的糟米顶多能喝一个月,为了招待大舅妈,用掉一半的糟米,打断她变白,绝对不行。 她气呼呼走上前夺走水瓢,把米重新倒在米袋子里。 “唉,邱芳,你这是干啥,妈知道了又得训斥我们。”郑桃儿试图去拦小姑子。 “三嫂,农家人不像县里人讲究,能填饱肚子就成。焖一锅红薯土豆,蒸一锅玉米掺菜叶馒头,”她见三嫂纠结地盯着米袋子,搂着三嫂的手臂把三嫂拉出房间,“村里人都这样吃,妈不会训斥我们。”她眼珠子左右转动,见侄子们不在,趴在三嫂耳边小声嘀咕,“我们农村孩子一窝一窝生,这么多张嘴,分的公粮根本不够吃,精明、胆子大的人想出一个办法,用大米、小麦换大豆、红薯、玉米。一包大米,能换两包半玉米,红薯、土豆换的更多了,你可别听我妈忽悠,说什么先借你的米,等分了公粮还你,绝对有借无还。” 县里人每月拿工资,不缺粮食。村里人除了夏收、秋收挣得工分多,能分多点粮食;春天播种、除草,稍微挣点工分;大冬天田里全是雪,大家在家里闲着,挣不着工分,也就没有粮食,为了能挺过冬天,村里精明的人会偷偷到县里和人换粮食。 “邱芳,按你说的做。”郑桃儿感激地握着小姑子的手。 “这事你可别对外人说。”钱邱芳见三嫂点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妈总是戳她脑门说她憨,其实她才不憨呢,稍微比三哥愚笨一点点,算是家里顶二聪明的人。 邱芳掌勺,三嫂烧火,四个鸡蛋一分钱,她盯着四个鸡蛋思考好一会儿,抽出一个鸡蛋放在蒸锅里,打三个鸡蛋和韭菜一起炒。青皮萝卜和豆腐拌好,她斜着大眼睛瞅着里面的铁锅,悄悄打开一道缝隙,待蒸汽跑完,用筷子夹出鸡蛋,不着痕迹盖上锅盖,用衣服逗着鸡蛋快速剥了鸡蛋壳。 “三嫂,我妈让我打四个鸡蛋,少打一个她看不出来。”她把蛋黄全部给三嫂,自己多要了点蛋白。一口塞进嘴里,才反应过来剥鸡蛋好烫,蹦跳着用手搓着耳朵。 郑桃儿憋着笑,也不矫情,蛋黄两口吃完,蛋白一口吃完,两人偷偷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笑。 目睹整个偷吃过程的钱谨裕:“...” 他偷偷退回院子里,‘咳’了一声。 钱邱芳擦了擦嘴角,跑到院子里,苦歪歪盯着三哥,气鼓鼓转身丢给三哥脑后勺看。 钱谨裕嘴角抽动,这个现代已经流行‘爆炸头’了!邱芳挺时髦! “佳宝他们几个偷偷溜进我房间‘玩耍’,邱芳刚巧拎茶壶回来撞见了,把他们拎出来训斥一顿,妈回来骂她一顿还不算,几个混小子趁她睡觉,把她头发剪得跟狗啃的一样。”郑桃儿靠在门框上,眼中满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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