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好奇道:“里面的是啥?” “妈晒了好多特别辣的尖头小辣椒,家家户户不缺辣椒,送不出去,我见没人吃挺浪费,和芝麻、花生、花椒放在一起,不放油在锅里煸炒一下放进石槽里,再放一些盐巴捣碎。” 每一片碎片分开,不像油炒辣椒捣碎黏在一起,松松散散躺在碗里,有一种独特的干香味,红白相间,独成一番美景。 ‘特别辣’,钱谨裕不着痕迹提了好多次,吕芳芳撇撇嘴巴,自己一直强调不能吃辣椒,现在吃辣椒岂不是打自己脸。 钱谨裕舀了一汤勺蘸料放在空碗里,夹了一片寡淡的丝瓜放在碗里裹上一层蘸料,入口就是干辣椒、芝麻、花生被锤打几百遍,食材散发出本身独有的淳香味,盐巴被打成粉状,吃到嘴中不觉得咸,反而提升食物的香味,花椒的作用是增加舌尖的酥麻感。 郑母到厨房重新拿几只干净的碗,学女婿舀了一汤勺蘸料,寡淡的丝瓜和扁豆裹上红白相间的碎片,入口,几种醇香的食材立刻征服她的蓓蕾,咀嚼干辣椒片,似乎能听到细微的脆声。 吕芳芳看着有些意动,见三人吃的吸溜吸溜哈气,额头、鼻尖冒着细汗,收回拿空碗的手,还不忘用筷子敲击丈夫的贼爪子,唰唰送给丈夫好几十把飞刀眼。 郑涛和媳妇对视几秒钟,最后败下阵,吃着没有辣椒、没有什么盐味的菜。老人经常说他们这里地凹,湿气重,多吃辣椒可以排湿气,所以家家户户最不缺的是辣椒。小时候他嘴巴寂寞从屋檐下面挂着的辣椒串上揪一个辣椒,用手擦擦直接吃了。结婚三年,他大概戒掉辣椒,正在为此感到高兴,妹夫先是辣椒咸菜肉渣,接着辣豆子,把他的辣椒瘾勾出来,又整出盐巴干辣椒碎片,他想吃。想到昨晚刚和媳妇浓情蜜意,赛过新婚,怎能和媳妇唱反调,他闻着辣椒的香味,吃着寡淡的饭菜,想象自己正在吃丝瓜裹辣椒。 一顿饭吃完,蘸料被吃的干干净净,郑涛失望的瞅着妹夫,为啥不多弄点,好不容易忽悠媳妇回房重新梳辫子,想装点到厂子里吃。 郑涛泄气地问道:“啥味道?” 钱谨裕如实、详细、不掺杂主观情绪说出蘸料的味道,末了还感慨道:“做这个真麻烦,火红掌握不好,材料煸炒糊了,影响口感,没煸炒透,吃不出嘎巴嘎巴脆的感觉,用擀面杖磕辣椒,辣椒、芝麻、花生经受了千锤百炼,我足足磕了二十分钟,胳膊酸疼,耗费精力,不能常做。” 刚刚他只是可惜没有裹蘸料吃菜,经过妹夫详细介绍,他特别后悔听媳妇的话。郑涛正准备说他可以代替妹夫磕辣椒,钱谨裕没有任何留念回房拿着包,蹬着自行车,愉快地眯上眼睛穿梭在巷子中。 早晨供销社不忙,他眯着眼睛趴在柜台上补觉。下午有人主动找他说话,都以为他傻,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话得罪了冯主任。他傻吗?挑不出任何错误解释原主为什么对冯楠楠献殷勤,还卖出去一件衣服,大家都知道他说了几句没脑子的话,认为这些话该憋在心里,猜测冯主任给他穿小鞋。冯主任真会为了对付小角色,坏了自己的名声吗? 只要他丢了工作,大家第一反应就是冯主任要对付他。所以啊,冯主任要保住名声,他的铁饭碗丢不掉,每个月拿和正式工人一样的工资。工作保住了,好好谋划一下房子的事。 大家通过和他套近乎,发现这个家伙有时候蠢得可怜,有时候精明的让人牙痒痒。这种性格让人挠心肝子找他说话,有时候说到他的痛处,他炮火全开,用清冷的表情、耿直的话怼的他们直跺脚。 中午到食堂吃饭,钱谨裕眼尾虚溜地盯着李壮,坐到他对面,客套话也不说,贡献出一把花生裹辣椒蘸料,直言道:“壮子哥,下次来猪,给我留个猪蹄子呗!” 李壮大掌护着饭缸‘嗯’了一声,戒备地盯着眼睛冒着贼光的强盗,“我回去看猪肉,你们留在这里吃饭。” 他端起饭缸要走,被一群强盗按在桌子上,每人夹了三粒花生米才松开他,他瞅着还剩一半的花生米,露出强壮的肌肉,凶悍的面庞,道:“谨裕啊,下次贿赂我,记得偷偷摸摸进行。” 花生米脆,辣椒又脆又香,盐巴调味更香。大家吃完后,眼巴巴瞅着李壮,李壮三两口把花生米扒到嘴里,含糊不清交待谨裕,“下次用纸包起来,我回家就着小酒吃。” 几个人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