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夏日,也是热闹非凡,散发着各种各样的咸鱼咸肉和调味品的气味。 浓厚腥臭的味道也遮掩不了传入她意识里的那种血腥味。 她想到了元武皇帝登基前三年的那天。 这里是血肉的磨盘。 天空里无数的飞剑像箭矢一样轻易的折断,坠落在厚厚的血泥中。 那些四境五境的修行者的尸体,像普通的军士一样堆积如山。 所有这里的建筑物都化为了粉末,每一道剑光的挥洒,都带出如山般的血浪和上百具朝着四周飞洒的尸骸碎块,如浪里行进的巨舟。 当年她在戏台畔看到的那些人中的大多数人死在了这里。 她在远处看着,不知道是觉得庆幸还是恐惧,无法站立,坐在地上不断的发抖,最终身体变得冰冷。 在那之后,她变得冷漠,冷酷。 她跟着当年胶东郡走出的那名小姐,便一直不再感觉到恐惧。 她知道自己彻底成了皇后的影子。 容宫女看着自己的影子。 影子很孤单,只有一条。 她已经沿着河岸,距离那片茶园不远。 她当年冷漠而茫然的走到这里,遭遇了那名宁静的茶师。 他不知道她的身份,只当她是迷路走到这里的某个修行地的学生,或者到处淌血的长陵的某个家中幸存的门客或者小姐。 他收留了她。 只是为什么,最终连他都不在了呢? 她不顾泥泞,在河岸上对着那片茶园坐了下来。 她抱住了自己的头,开始和那天看着那片尸山一样发抖。 她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那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思绪变得和那时候一样清醒。 她想着丁宁对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想着这些天发生的所有,她也感到了熟悉。 只是她想到了方才走过的所有地方,想到了那两座桥。 她很快又站了起来。 朝着长陵的街巷走去,开始寻觅在长陵中穿行的丁宁。 …… 净琉璃如侍女安静的跟在丁宁的身后,叶帧楠又安静的跟在丁宁的身后。 丁宁穿过街巷的速度比容宫女还要快,而且他会穿过很多捷径。 但是他也会在某些地方做些短暂的停留。 他第一处停留的地方是一处无名的小巷。 一处普通的农家小院旁有一块折断的石碑,上面已经长满了青苔。 丁宁停了下来,打开了背上的铁匣。 随着一道剑意从铁匣中流淌出来,那块石碑上的青苔少了一片,露出了一块整齐的切面,然后有一股淡到不明显的剑意好像气流一般,归入了丁宁的铁匣里。 净琉璃和叶帧楠的呼吸骤顿。 他们感觉到了那股淡而根本无法琢磨的剑意……让他们直觉无法琢磨只能说明太高而不在一个层面。但丁宁这样的举动,却是可以让他们明白丁宁在做什么。 尤其是净琉璃。 她无法相信丁宁能够在那样短的时间里,掌握这样的剑经。 丁宁继续走过这些街巷。 他走过一片斑驳的古墙。 古墙面上的白灰粉掉下了一些,露出了一些即便后来人来查看也看不出来的痕迹。 他走过了车马行进很多的一处宽阔的石道。 石地的缝隙里悄然溅射出一些尘土。 他走过了一处菜园。 在去年夏天那场暴雨里,夜策冷归来,和赵剑炉赵斩战斗时,有一股剑气便冲毁了这片菜园。 …… 除了净琉璃和叶帧楠,哪怕一些始终紧跟着他的修行者,都因为没有足够近的距离,根本感知不到这样的气息。 在他们所有人的眼睛里,丁宁最终只是选了一道很捷径的路,行向一处会馆。 那处会馆叫悬壶堂,是很大的一处医馆。 在长陵的所有医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