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正好这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阮思娴没回头,说道:“不用换鞋。” “你有客人?” “嗯,我妈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说道:“我先挂了,你好好吃饭。” 放下手机,阮思娴拿着筷子回头,见董娴拎着食盒慢慢走进来,抬着头打量她的房子。 转过头看见她桌上丰盛的饭菜,面上有些尴尬。 她走过去,把食盒打开,里面是一盅汤。 “我想着你应该也没怎么睡好,所以炖了点汤来。” 阮思娴拿着筷子,半口米饭咽下,舔了舔嘴角,说道:“你坐吧。” 董娴点头,依言坐下,把那盅汤推到阮思娴面前。 “这是鸽子汤,你姨妈大清早专门去挑的新鲜鸽子。” 她把手伸过来,手背粗擦,指尖更是有皲裂的痕迹。 这是常年摸着颜料,什么保养品都挽救不了的职业病。 见阮思娴放下了筷子,董娴立刻把勺子递给她。 “你尝尝?” 阮思娴没接,把面前的碗推开。 “我有件事要问你,其他的以后再说。” 董娴讪讪收回勺子,“你问吧。” “你跟那个浮托里画廊的老板是什么关系?” “什么?” 董娴愣了愣,“你是说国高阳?” 阮思娴垂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对。” “他是我经纪人啊,怎么了?” 阮思娴说:“我就直说了,小时候我经常从南溪巷后面的小径抄近路回家,你应该不知道吧?” “南溪巷”三个字太过遥远,骤然提起,有一种恍然的感觉。 董娴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 “嗯,我就知道你完全不知道。” 阮思娴又重新拿起筷子,没有吃东西,却只是紧紧握在手里,“我每次从那里回家,看见过好几次你从一个男人的车上下来,那个男人还经常送你礼物,我记得他额间有一颗很大的黑痣,就是你经纪人吧?” “他!” 董娴脑子也不笨,而且在这种事情上有天生的敏感度,阮思娴一问出来她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有老婆孩子的,在英国,你是不是想多了?” 没等阮思娴说话,她急躁地站了起来,“我还说你那天在医院里说的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原来是这样,你想哪儿去了?!” “你别着急啊。” 阮思娴被她说得脑仁疼,“我这不是跟你求证吗?”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问我?多少年了,快十年了!你现在才来问我,所以你一直不想见我就是因为这件事吗?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你会不会——” 阮思娴突然起身,走进厨房。 董娴也跟着进去,“你说话啊!” “先喝水。” 阮思娴径直把一杯温水怼到她面前,“冷静点,好好说。” 她接过阮思娴递过来的水,闭着眼睛一口气全喝了,花了许久才平复心情。 “好,我跟你好好说。” 她放下杯子,转身走出厨房,坐到沙发上。 “我跟国高阳是在一次艺术公益活动上认识的,我带学生去参加活动。” “他想跟我签约,但我一直犹豫不决,你所看到的送我回家是他执意如此,而我不想让你爸爸知道我跟经纪机构接触,所以一直闭着人。” “至于送的礼物,他只是想表达诚意而已。” 好吧。 阮思娴说不上来这会儿的感受。 她憋了十年了,谁问都没有说过,还有人一直不理解她为什么不能接受自己爸妈离婚。 她想着,不管她多生气,这种名声的事情,是她对董娴最后的颜面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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