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收走掌宫权没有丝毫怨言,这许久以来, 对老祖宗和太后娘娘的治下有方亦深感敬佩,臣妾怎会因着这点小事就命人打碎太后娘娘献给老祖宗的寿礼。” 太皇太后神色舒缓,刚想说点什么,却听皇太后不耐其烦地打断她的话,道:“说得好听,你若真的无心掌宫权,琳姐儿又从哪里听得那些话,分明是你在奴才跟前露了情绪,那些奴才才会在背后嚼舌根。” 闻言,陈以祯神情愈发疏淡,她转头望向站立一旁,好似独身事外的夏从琳,眼神微敛,出声质问:“夏姑娘,不知你从何处,何时听得此话?” 夏从琳顿住,片刻,缓慢垂下眼帘,缓慢开口:“约莫大半月前吧,就在御花园。” “哦?既然夏姑娘口口声声说背后嚼舌根的乃钟粹宫之人,那想必,夏姑娘定是识得碎言之人,不如,本宫此时就将钟粹宫全部人员传召过来,让夏姑娘一一指认,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背后编排本宫!“ 夏从琳嘴唇微抿,继而道:“皇后娘娘,当时那两个宫女信誓旦旦一口一句‘咱们娘娘’,再联想到她们谈话的内容,遂臣女才出此推断。” “哦?”陈以祯冷笑一声,“所以,夏姑娘其实也并没有亲眼看见是钟粹宫的人。” 夏从琳沉默,顷刻,她小心翼翼瞅了皇太后一眼,表情卑怯,好似被皇后娘娘这气势汹汹的样子给吓到了,声音也愈发低弱,“皇后娘娘说是便是吧。” 皇太后怒不可遏,“皇后,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更别妄想在哀家跟前糊弄琳姐儿。” 陈以祯微扯嘴角,似笑非笑,“母后这话却无道理,臣妾只是据理力争罢了,没道理只许旁人诬陷臣妾,却不许臣妾辩驳。” “诬陷?事实就摆在眼前,哪里诬陷于你?你这不叫辩驳,叫狡辩!” “不,母后错了,事实上,双姝和穗儿各执一词,其余并无外人在场,穗儿却执拗地指证是双姝打碎了寿礼,但照臣妾说,说不定是穗儿打碎了寿礼,反倒诬陷到臣妾这婢女身上” 话落,屋内一时沉寂,许久,响起皇太后倒吸一口冷气的“嘶嘶”声。 “你,你为了给你那个丫头脱险,当真是什么歪话都敢编排。” “母后此言差矣!” 一道清朗男声裹挟一阵秋霜气息突然闯进,暗紫色明袍包裹下,身肩匀称有力,身板端正挺直,立在门口,两道凌厉的目光直直地朝夏从琳射去。 皇太后转头,望见来人,大吃一惊,“皇儿!” “母后。”皇上上前给她行礼,又给太皇太后行礼。 太皇太后叹口气,示意他不必多礼,问他,“想来,来的路上,已经有人将事情经过给你说了一遍,此事你是何看法?” 皇上没有立即吭声,反倒看向仍旧跪在地上的陈以祯,走过去,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陈以祯愣了愣,顺势扶着他胳膊站起身,怔怔地盯着他,嘴唇微微泛白,眼角又点点泛红,看在他眼中,只感觉她的顽强和坚定不经意就流露出来。 皇上眼神柔和,轻轻拍打她的手掌,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你别急,有朕在。” 陈以祯又是一怔。 皇上放开她的手,转过身,眼睛丝毫不差地刺向缩在角落的夏从琳,夏从琳心里一慌,不自觉微阖下巴,身子往后缩了缩。 眼神微沉,淡淡一瞥,收回视线,朝向皇太后,道“母后,儿子相信皇后。” 皇太后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立即着急道:“皇帝,事实就摆在眼前,你不能因想包庇皇后就置若罔闻,你……” “母后。”皇上打断她的话,定定望着她,沉声道,“儿子自有分辨。” 皇太后不解,“什么分辨?” “前些日子,儿子跟皇后提起过将掌宫权还给她,但她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如果她真的是贪恋这点权利,完全可以跟儿子说,根本没必要嫉恨母后和夏表妹。” “这……”听到皇上的话,皇太后傻眼了。 她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缘由,心间纠结万分,皇儿说得没错,若他真的有提起这事,皇后因嫉生恨的理由的确完全站不住脚。 这一刻,皇太后连皇上居然有将掌宫权还给皇后的想法都没注意到,只有上首的太皇太后闻言,眼底浮起几缕笑意。 以及,谁也没注意到,角落里的夏从琳脸庞陡然扭曲,悄悄低下头,死死揪住手绢,掩住的脸庞上一派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