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不动,屏息静听皇上的进一步指示。 室内沉寂,夜色蔓延,燃烧的烛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这种凝滞得恍似一根头发掉下去都能听到的静默中,皇上蓦然转过头,一点点收回飘向无边无际的目光。 对着下面跪着的人,沉声开口:“继续追寻渡一大师的踪影,列为当前最为要紧的事。” “是!”神武卫毫不犹豫,铿锵有力。 “下去吧。” “荣盛。” 荣盛快步走进来,恭敬弯腰行礼,“皇上。” “将朕昏睡前那张没写完的圣旨拿出来。” 荣盛应一声,转身自专门收整圣旨的架子里拿出之前那张圣旨,捧着圣旨缓慢走过去,突然想到,皇上好似总是在拟圣旨途中犯头痛症。 他担忧地看过去,所以还是太过劳累了吧。 心里想着事,他正准备将圣旨铺到皇上跟前的桌子上,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拦住了他。 愣了下,荣盛疑惑抬头,“皇上?” “不用展开。”静静盯着这张圣旨,许久,他一点一点将手收回去,声音浅淡,“烧了吧。” 啊?荣盛瞪大了眼。 皇上收回手,站起身,不再看它,冷淡着重复一遍,“烧了。” “好,奴,奴才这就去烧,烧了。” 荣盛晕晕乎乎拿着圣旨走到外殿,将它扔到盆子里,直到灼热的夹杂着特有气味的气息迎面扑来,他才震惊地张大嘴巴,茫然望向盆子里通红的火焰。 照着皇上这意思,皇后还有起复的希望? 双陆他们用了大半天功夫,总算将钟粹宫收拾好了,将东西一一放到该有的位置,最后,给陈以祯铺好床铺,挂上香囊,双姝转身,嘴角含笑,“娘娘,收拾好了。” 陈以祯走过来,扫见跟原来长春宫没什么差别的内室,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又吩咐道,“叫沛公公吩咐两个小太监从内膳房提一顿丰盛的膳食,犒劳给大家伙,再叫郑嬷嬷将月银发了,哦对了,去内膳房时别忘了多带点银子。” “哎,奴婢晓得了。”双姝笑得眼睛弯弯。 笑望双姝脚步轻盈地离开,陈以祯摇摇头,回身坐到了床铺上,抬头瞅见不远处的躺椅,她慢慢收了笑容。 皇上今日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管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陈以祯的日子该过还是过,搬到钟粹宫后,她跟之前在长春宫的日子也没什么差别,甚至比在长春宫还要自在了。 长春宫处于差不多正中央的位置,离皇上和皇太后等人的寝宫都十分近,她出来遛个弯说不定就能碰见他们,但是现在,钟粹宫离他们估摸有小半个皇宫那么远,她出来遛弯就不必担心碰到他们了。 况且,钟粹宫旁边不远处还有个小花园,小花园里头还有个小池塘,最适合这个季节傍晚时候过去钓鱼。 除此外,她还让郑嬷嬷和沛公公想法子打听宫外陈府的现状,她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唯一还放心不下的就是宫外的陈家。 一来为还原主的因果,二来,陈家一直对她不错,这些年宫里宫外一直帮衬着她,之前家里还得势时,每月都往宫里送一大笔银子,可以说,她能在失势之后还能这么如意的精养着全赖家里之前给的银子足够多。 听闻家里为了赎大伯和爹爹出来,献出了一大半家产,现如今家里情况应该挺拮据,她这边还有不少银子,分一半给家里剩下的也够她用了。 过了两天,沛公公终于打听到了宫外陈府的消息。 “听闻,镇国公府已经被收了回去。” 沛公公小心翼翼瞅了眼端坐在圆杌子上的陈以祯,瞅着对方平静的脸庞,声音愈发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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