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绝望的等了许久,却没有传来疼痛感,少女惊悸的挣开双目,却看到头狼趴在身上一动不动。 这时候,回鹘少女感到肚上一阵温热,以为自己肚子被抓烂的小女子,一把将头狼推开一惊而起,尖叫着在地上疯狂跳脚,却怎么也找不到身上的伤口。怔然间,再看那被自己推开的头狼,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腹间的伤口长过一尺,血流不停,脏腑都已流了出来。 方才还大勇无畏与野狼搏斗的回鹘少女,此时惊讶的张大了嘴,瞳孔因为震惊而瞪得犹如铜铃。 狼群伤亡过半,头狼也已阵亡,余者皆尽散去,少女望着躬身背对自己的吴生,眼中除却溢出的惊喜,还有浓烈的好奇。然而无论她心思如何,这个背影已经烙在脑海。 击退了狼群,事情还远未结束,狼狗都受了伤,被咬掉的皮毛下伤口狰狞,不过没死即已是大幸。收拢受惊的羊群是个麻烦事,耗费了此日余下的所有时间,有只小羊吓得腿软站不起来了,回鹘少女便一直把它抱在怀里,雪白的绵羊像只慵懒的猫。 回去部落的时候,吴生终于知道了回鹘小女子的姓名,或许谈不上姓名,只是一个音译的称呼,月朵。吴生把匕首交还给了月朵,以他现在的身份,不适合保有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月朵迟疑了片刻,还是接过了匕首,吴生心里没有什么隔阂,虽然他今天救了对方。 不过事实再度证明,吴生小觑了这名回鹘少女的纯粹,傍晚两人坐在帐篷外,吃着今日的简单食物时,月朵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张破弓,并及几支箭矢,神色郑重的递给吴生,那双流水般简单的眸子里尽是认真,就似在完成一个神圣的仪式。 弓是小弓,弦已有些松动,也不知多久没用过了,箭矢是骨质箭镞,就这也不过寥寥四支。 接过熟悉而陌生的弓箭,吴生心头思绪万千,心潮涌动。不过他很快就释然,眼前的回鹘少女,就是个为了保护仅有的羊群,敢不顾后果跟野狼以身相搏的家伙,在她那颗简单的小脑袋里,怕是不会知道甚么叫作思前想后,更不会知道甚么叫恩将仇报,凡事凭好恶凭直觉,大抵就是她的行事准则,在这犹如世外桃源般的部落里,她或许知道生活的艰辛与不易,但对人心险恶与尔虞我诈,明显没有多少概念,吴生在她眼中,或许就是一个忠诚可靠的奴仆,会跟她荣辱与共、不离不弃——今日在见识到吴生有能力保护自己,而又有心思保护自己后,她便卸下了本就不多的心防。 抚摸着冰冷弓箭,吴生目视着天边的斜阳,久久不曾言语。草原上夕阳更显流光溢彩,在吴生眼中,失去群山陪衬的夕阳无疑有些孤独落寞,那份气质旷远空寂,让他不知所措。 这天夜里,忽然风雨交加,那顶破小的帐篷摇摇欲坠,吴生不得不跟月朵跑出来,冒雨加固帐篷,两人用彼此都不能听得懂的语言,在风雨声中大喊大叫、来回跑动。 协同工作并没有语言的交流那么困难,对于惯于劳作的人而言,寻常事务根本不必有多么艰深的交流,简单的手势与示范,就足以解决一应困难。当然贻误工期是不可避免的,在被淋成落汤鸡后,帐篷终于不再漏风漏雨,而彼时东天已经有了曙光。 靠在木桩上喘息的时候,伤腿一阵阵生疼,吴生咬牙捂着伤口,周身的疲惫与湿衣的禁锢,让他脸色分外苍白。月朵蹲在吴生面前哇哩哇啦的一通比手划脚,披散的湿发粘在脸上,让她看起来跟小兽没甚么两样。 吴生最终放开了捂着伤口的手,让月朵帮他查验伤口,让他意外的是,对方竟然是个处理伤口的好手,在帐篷里奔进奔出数回,硬是帮他处理妥当了伤口。眼见月朵露出胜利的欣慰笑容,汗水与雨水交织在一起,模样干净而单纯,吴生不得不扭过头看向另一边。 吴生本以为月朵给他的待遇和信任,是难得一见的特例,然而事实却告诉他,月朵并不是多么离奇的少女,至少在这个草原上不是。 部落里的朔方俘虏有二三十个,随着日子逐渐流逝,吴生发现他们大多跟回鹘人相处得不错。回鹘人几乎不对他们动手,虽然因为交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