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只能实现华夏之小一统,无法拥有跟汉武帝唐太宗一样的功业。 彼时,赵匡胤杯酒释兵权,谓诸将的那番话,“好富贵者,不过欲多积金钱,厚自娱乐,使子孙无贫乏耳……择好田宅市之,为子孙立永远不可动之业,多置歌儿舞女,日饮酒相欢”实在是不知所谓,作为君王,说出这样一番话,可见其心志已完全不复汉唐雄风。莫说比之霍去病“匈奴未灭,何以家为”、陈汤“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差之甚远,便是连刘邦“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的豪迈都远远及不上,就更不必说达得到李世民要说出“自古皆贵中华而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这句话需要的高度。 汉唐之时,国风强劲,民风豪烈,君主奋发,人有大志。拜将入相,马上封侯,乃国人之望。所以,汉朝能有耿恭在距离洛阳两万里的西域中,以三百人死战万千匈奴而不降,终只存活十三人,留下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典故。唐有王玄策在更远的地方,因身为使节而受辱,便能愤而一人灭一国。 时下风气,“人辱我母、我杀之而亡、海内英雄皆争相纳我”。 及至赵宋,此等雄风便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究其根源,赵匡胤心胸狭窄、眼界太小,为君而会劝臣子享乐富贵,其人治理江山又岂能不只顾一家统治之长久?由是而往,后人在这条路上愈走愈远,程朱理学应运而生,君子六艺弃若敝履,经济空前繁盛却只能孕育出几首诗词,财富空前鼎盛却只能滋养贪官冗吏,国风岂能不疲,国人岂能不弱! 此等思想统治汉人千年,人皆故步自封,而失锐意进取之志,东华门唱名一次之贵,而胜沙场杀敌逾万之尊,谁还信王玄策一人灭一国的豪情,谁还理解耿恭宁愿死战而不受降封王的固执,谁还赞同汉明帝为救数百人就甘愿调发万千大军出战西域的气度? 而对雄武豪烈的汉唐之人而言,赵宋百姓之疲弱、明清百姓之奴性,恐怕也是他们万万不能理解的。 眼下灵州之役,昔日的吴国将领们大放光芒,高审思、柴克宏、刘仁赡、蒯鳌、卢绛皆有不俗战绩,可见李从璟之胸怀和远见,的确发挥了作用。 李绍城见高审思提起李从璟,便露出崇敬之色,不由得想起自家经历。 身为最早的百战军副将,李绍城是百战军中最早出任节使之人,两川之役为大军开剑门,功在最先,战后即位至宰相,尊贵不凡,然多年以来,偏居一隅,在禁军南征北战之际,一直沉寂无声,眼下郭威坐镇南疆,孟平重于中枢,莫离率舰队出海,他却还只是坐镇藩镇,两相差别,可谓大矣。 然则李绍城毫无怨言,只因在他出镇静难军时,李从璟便已言明,来日必复河西、西域之地,而他便是开路先锋。此等豪情壮志,令李绍城能甘于寂寞,他本性冷之人,不喜争权夺利,但也并非没有功业之志,但克复河西、西域之事,太过豪迈壮烈,乃重现大唐盛象之壮举,他愿意为之默默准备。 眼下,无论是他守得灵州不失,还是李彦超顺利进军河、鄯,皆因他准备日久。李从璟知异族犯边,而不曾仓促发军,能在洛阳有条不紊调度军力、物资,保证各项准备都齐全,就是因为有李绍城在。 末了,李绍城接话道:“有陛下在,大军该强,大唐该兴!” 高审思肃然颔首,“的确如此!” 一顿饭还未吃完,李绍城接到禀报,原来是杨光远所部败归的部曲,被城上将士看见了,这令李绍城精神一振。不等他如何高兴,又有人来报,说是禁军信使已至,通报了温池大捷,与朝廷禁军即将到来的消息。 李绍城如见雨后天晴,顿时精神万分,而这时,城池内外,已是呼声震天,想必是消息被不失时机散布开来,眼见高审思与众人兴奋难当,耳闻城中山呼海啸之声,他猛然醒悟过来,不是大军该强、大唐该兴,而是大军已强、大唐已兴! …… 城外联军营地。 杜论禄加来到药罗葛狄银帐中,相与密谈。 “唐军攻占温池、安乐,不日就将抵达灵州城,对方来势汹汹,你我不能不防,得拿出对策来才是。”杜论禄加坐下之后,就颇显急切的对药罗葛狄银说道,他平素虽然学人做出一副不温不火、不见深浅的笑眯眯模样,实则并没有那份修身养性的功夫,真遇到事就露出了马脚。 药罗葛狄银虽然平素看似盛气凌人,但那不过是示强谋利的需要,实则心性要沉稳得多,他不骄不躁地说道:“你我坐拥数万兵马,只要彼此齐心,便能进能退,有甚么好担心的?此番进入灵州,时至今日,大军上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