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笑容欢乐,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们哪里是桃大当家的对手……” …… 西楼,日暮。 大地将隐未隐,万物将藏未藏,黑夜将至未至,对内心孤独的人来说,夜幕如薄雾,更如浓愁,在此时真实得如能触摸,总能让人倍感孤寂落寞,也总是叫人格外想念一些人,一些事,亦或一些地方。 想念得久了,往往就会发现,旧时如彼岸,灯火辉煌,而自己在此岸,置身黑暗,对那些记挂的东西,永远只能隔岸相望。河水冰冷,河风浸湿了衣裳,无论是孤寂还是落寞,在此时就会愈发深刻,入骨三分。 这是西楼城里高度仅次于皇宫和城墙的阁楼,只要置身窗前,即便是坐着,也能将西楼看得完全。 结束一日忙碌的耶律敏,披上一件华贵的大氅在窗前坐下,她原本不过是想休息片刻,然而这一坐,就再也没有离开。她望着窗外,眼神飘忽,似是有些痴了。 又起风了。似乎这里的风永远都不曾停止过。 冷风不会使人迷醉,它反而会让你清楚认识到自己的处境。窗外的西楼有万千人家,户户燃灯,却都跟自己没甚么关系。耶律敏不禁去想,若自己只是这万千人家中的平常一个,拥一盏灯,守一桌菜,等一个人,该有多好。 灯未灭时,菜未及冷,等的人却一定会归来,那样多好。 是谁曾跟她念过这样一首词:赌书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耶律敏轻轻念叨起这首词:“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千里之远有名幽州者,昔年之旧有一少女,尚且不谙世事,也曾寄居城中,得历此等之事。只可惜,彼时她还不识五谷,也煮不来一桌饭菜,所以她只能老是围在那人近旁,叽叽喳喳,蹦蹦跳跳,没头没脑的去烦他。 直到她终于发现,这样的搅扰并不能让他多一分笑容,多在意她一些,甚至不能让他多看她一眼,她只能悻悻放弃。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心中只有万里江山。所以,她决定去帮他涂画这座江山,哪怕只能画一条线条,抹一层淡墨。 数年之后,便是眼界奇高的他,也会称赞她屯田办得好。然而她并不满足,甚至觉得失落,因为那个时候,他眼中只有欣赏,而没有爱怜。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觉得自己做的可能还不够好,亦或许,他根本就不中意自己,许许多多的矛盾,使得她做出重回草原的决定时,脑子里其实都是懵懂的。 他应该会劝阻自己吧。当时她心存侥幸的想。 然而他并没有。 她说不清那时是伤心,是绝望,还是如释重负,亦或是愤怒。总之,彼时心乱如麻的她,内心绝不是平静的,也不会只有一种情感。 自那时归来,一晃已是四年。 “也许你说的对,每个人生来都是孤独的,越是把自己寄托在感情上的人,最后只会被感情伤得越深。”耶律敏抚摸着自己白皙的手指,自己对自己呢喃,“因为人,本就是这世上最不确定的东西了,而感情,又是人身上最不确定的东西……” 窗外灯火似乎更亮了些,因为黑夜已经完全降临,黑暗更深了。 “宰相大人,有客来访。”在耶律敏起身前,有人来禀报。 第658章 一载相识十载别(一) 大唐与契丹“睦邻友好”的这些年,常有使臣往来,不仅中央朝廷屡屡各遣官吏互访,便是卢龙边镇,也因了各种原因,常有派人去契丹的情况。 此番耶律倍要发兵西征,风声自然没有瞒过有监视契丹之责的卢龙边镇,幽州节度使李彦超将此事禀报朝廷后,朝廷下令,让他派遣一支使臣队伍找个理由北上,去摸摸契丹虚实。 而承担这个任务的,便是李彦超的左膀右臂,也是他亲兄弟的李彦饶。 李彦饶到契丹已有几日了,朝堂上见过耶律倍,私下里也见过许多契丹权贵,契丹西征的情报早已确信无疑,按说事情都办完了,该返程才是,但他却不能立马回去,他还要等一个人。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