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才是关键,西川军在玄武县战败,数万将士毁于一旦,罪莫大焉,这个罪责必须还有人来承担,否则民愤何以平息,军法何以维持? 西川还要继续与王师作战,孟知祥身为西川之主,自然不能背这个锅,遍数军中大将,赵廷隐、张知业都已战死,李仁罕身为统帅,他不来背这个锅,谁来背? “将军为西川栋梁,某何忍杀之?”一番惺惺作态之后,孟知祥挥泪下令,“来人,将李将军解去甲胄,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处理完此番战败的罪责问题,孟知祥又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公布了对阵亡者的抚恤之策。 作为西川掌权者,孟知祥清楚的知晓,此时必须唤醒西川军民的地域意识,才能使得西川在面对王师接下来的征伐时,才有一战之力,故此他用悲凉的声音开始追忆过往,向面前众人诉说当年郭崇韬伐蜀的风流,诉说郭崇韬冤死的委屈,也诉说当世伐蜀将士的功劳,和朝廷的猜忌与不公正对待,以此唤起众人的情感共鸣。 “某居西川,之所以有诸番举动,便是不平于众将士有功不得赏,反而饱受朝廷猜忌的不公待遇!前些时候,某向朝廷请命,请遣将士家属入西川,不曾想朝廷也不答应,朝廷诸番举动,视我西川实与仇寇何异?”孟知祥语气悲愤的指控,很容易唤起众人同仇敌忾的情绪。 划清战线,坚定战心,凝聚意志,这是西川还要继续战斗下去必须有的举措。 孟知祥进一步申明利益关系,“朝廷王师若是攻破西川,则我等这些‘乱臣贼子’,断无一个幸免于难的可能,便是侥幸保得性命,以朝廷对待西川军民之一贯态度,西川也会饱受灾难。这样的朝廷,叫你我如何效忠,叫你我如何敢不愤起抵抗?” “予我衣食者为父母,夺我衣食者为仇寇,彼之待我如牲畜,叫我如何不视之为仇敌?诸位,西川军民只不过想要自己应得的东西,只不过想要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下去,朝廷不应许,我等该当如何?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凡热血男儿,何物不能马上去取?”孟知祥振臂高呼,“大丈夫是非分明,抛头颅洒热血,何惧一死?他日子孙念起你我今日之战,也会倍觉荣耀!” 在城门外,大败而回的孟知祥,除却起初的悲痛自责外,再无半分颓败之态,他登上高处,对前来迎接的官吏与不断围拢过来的百姓,开始了一场煽动人心的演讲。 他控诉朝廷的不公,申明西川的委屈,号召西川军民为自身命运与利益奋起抗争,他保证将跟西川军民奋战到底,誓死不退。他像是一个国王,哪怕才经历了战败,坚定的意志也未曾消减半分,他壮怀激烈,要聚集起子民的力量,再度与敌人殊死血战。 如今,只有将西川与王师单纯的两军对立,进一步强调成西川与朝廷的对立,西川才有继续奋战下去的可能。 孟知祥的演讲,很快俘获了大量的人心,人群中不时发出阵阵高呼,或悲愤,或激昂,或热血澎湃。 情到深处,孟知祥拔出横刀,高高举起,年过六十的老者,此刻却跟及冠之龄的热血儿郎毫无二致,他发白的须发在秋风中肆意飞扬,他的声音铿将有力,又倍显蛊惑力。 “诸位,西川已告急,成都已告急!我西川的锐士,正在各处流血奋战,不惜一死,尔等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马革裹尸,而无动于衷吗?来日贼军若是兵临城下,某虽垂垂老矣,也必一马当先,率先冲上战场!” “如今西川内,那贼军的虎狼之师,正在屠杀你等儿子、孙子,你等的丈夫,你等的兄长!明日,他们还要来屠杀我等的爷娘和妻子,我等能答应吗?” “尔等不分官吏,不分商贾,不分农夫,尔等与某一样,皆是西川之主,我等只有一个西川!我们祖祖辈辈生于斯长于斯,我们的祖坟埋在这里,我们能允许贼军来践踏吗?” “只有西川知晓西川,只有西川才能为西川谋福,眼下,更只有西川万民凝成一股绳,奋起抗争,来日才能不受昏聩朝廷的猜忌与压迫,才能安居乐业!某请求诸位,拿起你耕地的犁具,抽出你闩门的门闩,拿起你宰肉的屠刀,与某一道退敌!” 煽动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