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负责人笑道,“不过要见到她可不容易。能得到她接见的,无论是才子还是显贵,多半都是徐知诰想要拉拢的对象。” 桃夭夭嗤笑一声,眉眼间露出一丝不屑,“若是我想见她,也见不着?” “至少今日见不着。”军情处负责人道。 “为何?”桃夭夭问。 “因为今日徐知诰‘请了’林安心去府上。” “哦?” “据说今日徐知诰在府中宴请徐知询。” “这倒是有趣。” 不能不有趣。 杨溥称帝后,以徐知诰为左仆射,参政事,吴国人谓之“政事仆射”,地位尊崇至极。 ——徐温、徐知诰毕竟是由臣及权臣、国君,有一个擅权、夺权的过程。或许是出于避人耳目的需要,在擅权、夺权过程中,由徐温开始,采取了一个策略:自身出镇重镇润州,掌握军权,遥控国政,由子嗣坐镇朝廷,代行政权。 此时徐温安排在朝中的人,便是徐知诰。 史书说这一时期,“(徐知诰)勤俭宽简……上下悦服……(徐)温虽遥执国政,而人情颇已归属于帝(徐知诰)”,徐温由是对徐知诰分外忌惮,有人劝徐温道:“居中辅政,岂宜假之它姓,请更用嫡子知询”,徐知诰在“刺知”这件事后,立即上表,自请出镇江西,但结果却是“表未上而温疾亟,遂止。”而后不久,徐温病卒。 此时,吴国朝野能与徐知诰争权的,只有一人,便是那位“嫡子知询”徐知询。 徐知询这一时期为金陵节度使、诸道副都统,平日里跟在徐温身边。徐温死后,“知询……数与帝(徐知诰)争权。” 正因为知道徐知诰与徐知询正争斗的不可开交,所以桃夭夭在听闻徐知诰宴请徐知询后,才觉得分外有趣,她道:“徐知询不好生呆在润州,跑到金陵来作甚?他此行岂非羊入虎口?” 军情处负责人道:“徐知询与徐知诰相争,一个握有军权而少政权,一个握有政权而少军权,双方都对对方手中的权力垂涎三尺。徐知询既然要从徐知诰手里夺取政权,又如何能不来金陵?况且,徐知诰挟天子令诸侯,诏令既下,徐知询若不愿举兵攻伐,焉能不来?” “徐知询到金陵来已有多久?”桃夭夭问。 “已有月余。” “月余……时日倒是不短了,徐知诰如何对付徐知询的?”桃夭夭又问。 “假杨溥之手,留徐知询在金陵充任左统军。” “留为左统军?”桃夭夭冷笑,“这算是釜底抽薪,夺了徐知询的兵权?” “八九不离十。” “想必不久之后,徐知诰便会兼领金陵节度使了。” “应该如此。” “这般说来,今日徐知询去徐知诰那里赴的宴,本就是一场鸿门宴?” “虽明知是鸿门宴,徐知询却不能不去。” “不错。身在金陵,徐知询已跟鱼肉无异,没有选择权。” “徐知询大抵没想到他会败得这般快。” “若是如此,徐知询会否临死反扑?” “这……” 不仅桃夭夭在思考徐知询会否临死反扑,徐知诰也在担心这件事。所以虽然堂中莺莺燕燕歌舞不休,面前食案上美酒佳肴,他口中却没什么滋味,不过他面上还是和善依旧,对徐知询劝酒不休。 徐知询虽说也是强颜欢笑,但心头却比徐知诰更加不是滋味。任谁被夺了一国军权,被强留在京都做一个不痛不痒的左统军,心头都不会很有滋味。若说有滋味,那也是苦涩、愤怒的滋味。 满金陵城的达官显贵都知道,徐知诰、徐知询两人是势同水火,不将对方抽筋扒皮不会好受,不将对方打落深渊都不会睡一个安稳觉,但两个当事人却好似对此一无所知。任谁见了他们这番和睦相处、对饮欢笑的模样,都会这样怀疑。 林安心却没有这样怀疑,在座相陪的宋齐丘、严可求、骆知详、周宗等人,也没有这样的怀疑。 徐知诰举起酒杯,笑着对徐知询道:“虽说询弟先前在金陵长大,但这些年却少来金陵,不知对金陵城中近年来兴起的风物人情,知道多少?” “不知兄长指代何事?”徐知询也是面带微笑,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故作恍然道:“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