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且听好,剑州为两川之门户,剑州若失,则两川不保!尔等若是不背水一战,一旦战败,贼军入境,尔等之妻儿、田产、钱财,可就全都会沦为他人之物,任由他人享用!尔等能忍乎?!” “不能!”西川将士答道。 “好!贼军即将来袭,尔等且做好准备!”李肇继续大声高呼,“我等有强弩千余,贼军纵然人多势大,无济于事,只要他们胆敢冲阵,便叫他们如同昨日之敌一样,损兵折将,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尔等可知吗?!” “我等知晓!”西川将士士气终于提升上来。 “听我将令,弩手就位,准备迎敌!”将士们的热烈回应,也让李肇心头的不安消散了不少,他振臂高呼,很有把握的样子。 不等李肇松口气,站立在他身旁的庞福诚、谢锽二将,忽然面色有些怪异,庞福诚更是出声道:“将军且看,这贼军动向有些奇怪。” “有甚奇怪?”李肇凝神去看,起初还不以为意,看了没两眼,神色严肃起来。 今日进攻河桥,谈不上哪军主攻,如果非要说,大抵可认为是横冲、龙骧、虎卫三军。此三军集结在河桥附近,又以横冲军为中心。 今日开战,李从璟将禁军全都投放战场,各部皆有任务。横冲、龙骧、虎卫三军主攻河桥、城池,飞云军监视、拦截后山王晖所部,百战军则作为预备部队,随时听用,策应各方。 河桥这端,横冲军都指挥使高行周、龙骧军都指挥使皇甫麟,虎卫军都指挥使王思同三人凑在一起,立马军阵前,观望了一会儿西川军阵。 “西川军倒也有几分模样。”高行周随意说了一句感想,“军师言说,彼处有伏远弩四百余,木单弩三百余,竹竿弩两百余,绞车弩百余?” 皇甫麟补充道:“另有千数单弓弩。” “单弓弩?哈哈!” 高行周扶了扶兜鍪,揶揄道:“咱们的家伙什,都叫什么来着?” “大伏远弩,大木单弩,大竹竿弩。”皇甫麟道。 “缺了大绞车弩?” 皇甫麟淡淡道:“绞车弩用于攻城拔寨,拿来对付军阵并不太适合。” “可我见西川兵用的很顺溜。” 皇甫麟的眼神语气依旧平淡,“拿来吓人的罢了。” “哈哈!”高行周大笑,“皇甫老弟啊,你还真是半分情面也不给人家留。” 这时,李从璟的开战军令传到。 收拾了打趣神色,高行周面色肃然起来,他冷笑一声:“今日就让这些西川兵将开开眼,何谓‘大’!” “大帅给我等多少弩具?”王思同这时候发问。 “不多。”高行周冷冷道,“也就比西川兵多出一两番罢了!” “传令:弩具张弦,步卒后退!” 李肇脸色阴沉,双手攥拳,庞福诚、谢锽二将也都面露惊容,不仅是他三人,所有能看见河桥那段军阵的西川兵将,俱都如此神情。 唐军军阵中,露出了排列齐整的弩具,伏远弩、木单弩、竹竿弩俱都赫然在列,然而与西川阵中不同的是,这些伏远弩、木单弩、竹竿弩的模样都有所差别,一个显著的特点,是比西川军阵中的弩具大了一号。 而直接让西川兵将失色的,是唐军阵中的弩具数量,少说也是他们的两倍! 伏远弩、木单弩、竹竿弩的威力,李肇、庞福诚、谢锽等人知晓得清清楚楚,昨日他们不就是凭此杀败护国军的么? 而现在,对方以两倍数量还击,怎能不让他们变色! “某记得,当初伐蜀时,郭公曾言,国库中的大型弩具,几乎都被搬走一空了!为何,此时贼军阵中会出现这么多大型弩?这……这不可能!”李肇失声。 先前,两川行事多有悖逆,李嗣源为何一忍再忍?不仅忍了,还不断给孟知祥、李绍斌加官晋爵,因由何在?是因为两川太远,朝廷鞭长莫及?是因为两川有精兵三万,朝廷畏之惧之?作为彼时郭崇韬伐蜀的诸道兵马总管,李嗣源岂能不知晓,郭崇韬搬空了国库的强弩利器! “孟知祥,李绍斌,你等在两川作威作福,肆意妄为,蔑视朝廷,目无君主,骄纵了这么多年,而今,是时候还债了!”山头上,李从璟冷冷哂笑,“东川,西川,帝国曾今赐予你们的东西,今日,我要替帝国都收回来!眼下这一战,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剑州,你可要接住了!” 雷吼般的叫声,再次响彻天地! 吼声发自河桥这端的禁军军阵,落入彼端的西川军阵! 李从璟看到,弩矢所到之处,西川将士如同麦子般,一排排一片片倒下。 西川军阵中,弩具开始还击,然则禁军阵型防备严密,裹了牛皮的大盾竖立在前,横立在将士头顶,大大减轻了西川弩矢的杀伤力! 禁军军阵中的强弩,首先对准的,便是西川军阵中的弩具,几轮弩矢洒过去,西川的强弩阵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