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璟将城墙、周围景象看在眼中,胸中略有判断。 城墙上厮杀正酣,牙城中亦有军士,呼喊着向他们冲杀过来。冲在最前的,已与徐永辉亲兵交上手。 他们口中皆言:“杀秦王!” 喊声震天。 乱兵数量极多,少说也有数百人。 四百秦王护卫,半在牙城,半在城外。李从璟等深陷其中,危险至极。 此时有后队护卫来报:“秦王殿下,城外有乱兵冲击我军阵列!” 数面受敌,如陷死地。 李从璟手握缰绳,在马背上纹丝不动,连横刀都不曾去触碰。他居高临下俯瞰着徐永辉,淡漠道:“徐将军,贼兵作乱,该当如何?” 徐永辉以头触地,“下官罪该万死,请秦王稍待,容下官击退乱兵,再来领罪!” “徐将军忠勇可嘉,何罪之有?就留在孤王身边,护卫左右吧!”李从璟面无表情,淡淡说道,他看向来报信的后队护卫,“敢犯孤王车驾者,杀无赦!” “得令!”那护卫领命,转身就走。步履稳健,完全没有慌乱之象。 “林英,着你带百人,并徐将军一部亲兵,击溃左右来犯之敌!”李从璟下令道,说罢,看向徐永辉。 徐永辉会意,大声叫道:“徐才,带你部,听从林将军调遣!” 后面有人应了。 “末将领命!”林英昂然抱拳,提槊握缰,转身就走,“秦王有令,尔等随本将击敌!” 李从璟再看向面前城墙,手指城楼,“孟松柏,为孤王夺下城楼!” 城墙上尚在乱战,原本戍卫军士,已渐感不支。 “末将领命!”孟松柏大声应诺,提槊下马,带人冲向城墙。 看向徐永辉,李从璟道:“徐将军,随孤上城墙吧。” “是……是!”徐永辉起身,与李从璟跟在孟松柏等人身后,行向城墙。 上得城墙,徐永辉立即为眼前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过来,李从璟为何只带四百人,就敢到白马城来,并且丝毫不惧进城。 城墙上,孟松柏只带数十人,却如猛虎下山,冲杀之下,面前乱兵无不望风而倒,浑若秋风中的麦子,完全没有正面抵挡之力。只是如此短的时间,孟松柏便在城楼左右,清理出大片安全之地来! 四面皆乱兵,四面皆乱战。李从璟淡然走上城墙,看也不看一眼,走进城楼。 徐永辉寻机向城下看去,心中惊骇更甚。 牙城中,林英只带百骑,冲杀之间,却杀得乱兵溃不成军,简直如履平地。他是俯瞰,眼前情景,就如蛮牛践田,草木皆应声而倒。 牙城中的驻军,名为左右崇牙,乃是徐永辉依仗的精锐,但在秦王府府兵面前,简直跟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没有区别。 牙兵姑且如此,可以想象,城外兴乱的长剑军,面对秦王府兵,又是何等不堪景象。 难怪秦王闻乱,半分也不慌乱,下达给护卫的军令,不是如何自保,而是杀无赦。 杀无赦。徐永辉此刻算是明白,这三字的分量。 徐永辉跟紧李从璟,走上城楼。 在走廊上,李从璟倚栏而望,将乱战的城墙、牙城、城外景象,尽数收在眼底。 “敢跟秦王府兵动手,这些乱兵勇气可嘉。”李从璟身旁,莫离摇着折扇,俯瞰各处,面露不屑,发生一声嗤笑。 徐永辉站在一旁,面红耳赤。 这些乱兵,都是他的部曲。 他从未觉得,他的军队竟是如此不堪。 他向来认为,他的军队乃是精锐。 真是坐井观天。 他先前还以为,他能打跑秦王。 或许吧,如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