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整齐,要不了多久就会乱了……况且,这并不能让你多杀一个蛮子。” 小鼠头并没有听司马长安的劝告,他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等他恢复最整齐的装束,他站起身,朝司马长安灿烂一笑,“将军,你不用劝我,我小鼠头这辈子,从军之前就没穿过一件完整衣裳,哪怕是现在战死在这里,我也要整整齐齐的死!” 司马长安眼中掠过一抹心疼,小鼠头认真的神色让他无法对视,他声音略显沙哑的转移话题,“你堂兄呢?你不是向来跟他形影不离的吗?” 小鼠头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才声若蚊蝇道:“他战死了,就在契丹蛮贼退却的前一刻。” 司马长安张了张嘴,无言以对。他有一种错觉,此时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对,因为他不知高该如何安慰小鼠头——要怎样去安慰一个刚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少年郎?安慰,这两字太无用了些。 小鼠头摸了一把泪,露出没心没肺一般的笑容,“没事,他只不过先走一步,还会在那边等我的,等杀完这些蛮子,为他报了仇,我们还能是形影不离的好兄弟!” 司马长安脸色沉下来,他柱刀站起身,咬牙道:“小鼠头,不许说这种话,你一个还没活到二十岁的家伙,离死还早得很!” 小鼠头触碰到司马长安严厉而爱怜的眼神,双眼温热,他低下头,轻声道:“知道了。” 司马长安用力拍了拍小鼠头的肩膀,从他身旁走过,“走,跟我去巡视城防!” 三日鏖战,大致的伤亡统计很快被送到司马长安面前,不出他的意料,整个古北口两千余守军,至此已经折损过半。虽然他们给契丹蛮子造成的伤亡远超这个数字,但在契丹军绝对优势的兵力面前,这样的对比毫无意义。事实就是,接下来的进攻,唐军极有可能溃败。 毕竟,战至最后一人的战斗几乎是不存在的,正面迎战,伤亡达到一定规模之后,军队就会丧失斗志,从而只能撤出战斗,否则就有全面溃败,被尽数全歼的危险。实话说,在将士损伤过半的前提下,古北口将士仍旧没有丧失斗志,这已是很为难得的事了。 但是很明显,古北口关外契丹步骑的斗志,丝毫不比他们弱。 城外,契丹军营地,临时搭建的中军大帐中,两名万夫长正互相看着彼此,其中稍微年长一些的鼻梁上有一道伤疤,看起来分外狰狞,年轻一些的三十多岁,脑袋后面掉着一根发辫。 两人都是久随耶律德光征战的勇士,是耶律德光的心腹亲信,如若不然,此番耶律德光也不会带他们在古北口关外潜藏。 年长一些的万夫长忧心忡忡的开口道:“自日前接到殿下攻打古北口的命令后,就再无殿下的消息传来,哪怕是我们撒出去千骑打探殿下的行踪,也是一无所获,现如今殿下生死未卜,而古北口坚如磐石,久攻不下,这可如何是好!” 年轻万夫长冷哼一声,似是对年长万夫长有所不屑,他冷冷道:“殿下是万金之躯,自有长生天护佑,此番定是安然无恙,岂有生死未卜之说?” 对年轻万夫长语气不善的言辞,年长万夫长并未计较,而是寒声道:“这回你我跟随殿下到这里来,临行前皇上可是有言在先,大军不能正面攻打大唐边关!殿下如今行踪不明,若是无恙还好,真有什么不测,你我不但有护卫不周之责,更有违背皇命之罪,到时候万死难辞其咎!” 年轻万夫长拍案而起,怒视对方,眼神阴霾,“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弃殿下不顾,独自北逃?” “闭嘴!”年长万夫长也动了怒,他俯下身子和对方对视,咬牙一字字道:“蠢货,你应该知道,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殿下,确保殿下平安,而不是在明知殿下已不能和你我里应外合、已不在古北口关内相候的时候,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混账,没有殿下的命令,你要是敢撤离古北口一步,我就砍下你的脑袋喂狼!”年轻万夫长拔出匕首,狠狠插在小几上,迎面逼视着年长万夫长。 “你这个没有脑子的蠢货,你有种就试试!” 两人伏低身子,面对面瞪着对方,鼻尖之间相隔不到两寸,如同两只争夺食物的饿狼,谁也不肯后退分毫,似乎随时都可能扑向对方,和对方撕咬在一起。 “攻下古北口,救回殿下,即便不能,也可将功抵罪!” 这是两人最后达成的共识。 黎明终于到来,出现在地平线上的霞光驱散了黑暗,却没能驱散死神的阴影,相反,在契丹步骑再次攻城时,死神反而张开了怀抱。 “迎战!”司马长安举起和右手缠在一起的横刀,大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