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当然道,瞧着王厚德的脸色不对,小心翼翼的问:“大人,难道不是吗?” 王厚德神色高傲,如群峰之巅傲视群雄的狼王,他冷声道:“这些东西固然值钱,可它们也不是那么好拿的!越是值钱的东西,你要得到它,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这世间的交易,讲究的是公平对等,尤其上了层面的交换,更是如此。今日耶律德光给本官这么多贵重之物,他要本官给他的,其价值又岂会低于这些物什?契丹蛮贼都是狼,你可曾听闻过愿意吃亏的狼?” 幕僚神色一变,惊道:“大人,这……” 王厚德目光深邃,越过门槛看向屋外,声音依旧清冷,“耶律德光要对付李从璟,可李从璟是那么好对付的?且不说他能征善战,以及冠之龄拔怀孟、败王彦章、灭伪梁,北上后又连败契丹大军,克复平州,战功赫赫,我观其行事风格,莫不是勇武果决、心狠手辣!昔年李从璟淇门建军时,有地方大姓不识时务,阴谋陷害他,可结果如何?竟是被李从璟毁家灭族!就连那跋扈一时,连陛下曾今都有三分无奈的吴靖忠,不还是被他说打压就打压,一个家族的势力更是被连根拔起?这样的家伙,就像烈火一般,沾上了,就能将你烧得灰都不剩!” 幕僚惊悚道:“既然李从璟如此难对付,那大人为何还要答应与耶律德光联手行事?” 王厚德摸着嘴角的胡须,眼神阴狠,“李从璟虽然难缠,但就是太过狂妄,目中无人,打了几场胜仗,就得意忘形,行事无度,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去岁李从璟与耶律敌刺、耶律倍在营州、平州一带交战,双方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原本李从璟要挣军功,要博上位,要谋名谋利,与本官无干,他要果真有本事,打赢了契丹人,本官也乐见其成!” “可问题就在于,他千不该万不该,从我檀州古北口调遣大军北上,在檀州边境挑起了与契丹的战争!他李从璟是挺能打,可他打完仗,捞够了军功,名利双收,拍拍屁股走人,躲去幽州享清福,安安稳稳做他的幽州节度使了,把我檀州置于风口浪尖上,让本官来替他收拾烂摊子,面对契丹人的报复,这就是没有良心了!” “皇甫麟从古北口撤离之后这半年,契丹骑兵没日没夜在古北口外驰骋,我檀州与契丹接壤的百里之地,没有哪一处没有遭受契丹骑兵的侵扰、打击,损失不可谓不惨重。檀州兵少,应付不来,以至于屡遭兵败。好嘛,这下地方不稳的责任在我,兵败的责任在我,被百姓骂作是不能打契丹软蛋的是我,朝廷屡屡责怪也是我,本官心中委屈向谁说去?” 说到这,王厚德目光锐利起来,他盯着幕僚,咬牙道:“你说,于此境中,本官如何求生?” 幕僚张了张嘴,一时无言。 王厚德叹了口气,“若是如此也就罢了,本官忝为檀州刺史,固有守土御敌之责。然而,近来契丹骑兵大举隐蔽集结在古北口外,图谋不轨,檀州兵本就少,又因为都试裁员不少,当此之际,如何抵挡得了契丹精骑?这回与耶律德光联手,非是我愿意,而是不得不如此啊!耶律德光已将话说得明白,若是我不答应,他就挥师南下,纵使李从璟再厉害,他也能在李从璟援军到来之前,要了本官的脑袋啊!” 幕僚转念想了想,心中一动,赶紧问道:“大人,若是此事功成,我等进入契丹后,还能否拥有现如今在大唐的地位?” “岂止于此!”说到此处,王厚德眼中闪过精光,情绪终于显露出波动,他指了指眼前的珍宝,“无论此事成与不成,来日我等到了契丹,不仅能得到数倍于此的财货,官位也不会比一个刺史低!此事若是成了,耶律殿下已经答应本官,将拜我为契丹上将!” “啊……”幕僚怔了半晌,回过神来后赶紧下拜,“大人英明!” 王厚德长叹,目光真诚的对幕僚道:“今日叛唐,非是我初衷,实在是迫不得已,为形势所逼。你跟了我这么久,来日到了契丹,也能享受到荣华富贵,总比在这里给李从璟背黑锅的强千百倍!” “是,悉听大人安排!”幕僚很真心地说道。 见王厚德露出疲惫之色,幕僚识趣的告辞。 退出房门,在确定王厚德看不见自己后,幕僚一甩衣袖,冷哼一声,露出不屑之色,嘲讽道:“被收买了就是被收买了,要卖国就是要卖国,说到底不过见利忘义而已,何必扯那么多借口?果然越是高位的人,做什么事都能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在幕僚退出去之后,王厚德眼神阴毒的喃喃自语,“李从璟啊李从璟,你捞了那么多军功,不分给我们一部分也就罢了,还裁老子的兵,现在又要屯田,‘变幽云之天’,你倒是心大,可我们得到了什么?你如此黑心,又自私自利,跟着你,有什么前途?还不如投靠契丹!” 离开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