辕门前设有拒马,上上下下的火把照亮了这里,虽不如白昼,但若是有人临近,在五十步之外,就会被看得清清楚楚。 这里戒备森严,体现出主将是一员良将,在辕门内最近的营帐中,无数弓箭手枕戈待旦,一旦辕门有变,发现敌军靠近,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奔行到辕门处,给来犯之敌以颜色。 整个军营中,巡逻的士卒来来往往,很是密集,整个军营在他们的巡视下没有半点儿死角,他们甚至不需要特意左右查看,就能确保军营中不会出现敌人。因为一旦敌军出现,就会暴露在他们的视野之内。 自古治军之道,说穿了并没有太多艰深之处,多在严谨二字,无论是行军、扎营还是交战,若能按照章法行事,不说大胜,至少可以确保不至于出现大的错误,而被敌军有机可乘。战场交锋,很多时候就是看敌我双方谁犯错误,如果不是名将对战,甚至可以说谁犯的错误少,谁的赢面就要大上一些。 梁军精锐尽在河上,段凝虽然不是太济事,但可见他手下这位将领不是吃白饭的。 这是一个前半夜很沉静的夜,在辕门周遭戍卫军营的梁军将士,本以为这份宁静不会被打破,也以为今夜跟往夜没什么不同。 直到,马蹄声踩碎了平和的梦,刀枪剑戟划破了宁静的暮色。 一支人数不明但看起来绝对不少的骑兵,突然从官道上甩出来、从夜幕中蹦出来,以梁军意外不及的速度,直奔梁军辕门而来。这支骑兵的速度太快,出现的也太突兀,以至于当辕门上的梁军将士急忙吹响号角时,这支身着唐军衣甲的骑兵,已经到了辕门外。 “敌袭!” “敌袭!” “敌袭……”辕门周遭的梁军将士,扯开了嗓子大喊起来,他们的声音有些颤抖,不仅是因为黑夜有凉意,更因为这群如野兽的唐军,让他们从脚底升起了一丝寒意。 但是这群梁军只来得及喊了两声,就再没了机会做其他的事情,因为这支唐军骑兵已经破门而入!这帮唐骑太野蛮,他们到了辕门外,队伍里就飞射出一阵急促的箭雨,瞬间覆盖了辕门内外,他们的队伍是长蛇状,以至于他们射出的箭雨也是长蛇状,连绵不绝。 辕门外有拒马。拒马是骑兵的天敌。但说这群唐军野蛮真不是白说的,为首的几员骁将,奔到辕门外,马不停蹄,手中长槊一挑,就将拒马挑飞。那些拒马都是湿木做成,重的能有几百斤,但在那些骁将手中,简直轻若无物,让人直怀疑做拒马的工匠是不是用的棉花。 防备森严的辕门,在这群唐骑面前,浑若无物。营帐中的弓箭手还没来得及听清同袍的叫喊声,就在漫天箭雨下做了鬼。 攒射利箭,挑飞拒马,破门而入。唐骑的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滞涩,在梁军号角声响起的时候,唐军鱼贯进营。这让人不禁怀疑,那厚重的号角声,根本就不是在给梁营示警,而是在为唐骑吹响进攻的音符。 唐骑如营,如入无人之境。 这些唐骑,用他们锋利的尖牙,一往无前的攻势,告诉了这些河上梁军精锐,何为真正的骠骑精兵。物与物,人与人,虽生而同源,但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差距其实可以若天地之别! 攻进梁营,策马最前的李从璟,如一尊战神,提槊喝令:“郭威破营,林英清道,林雄毁帐!” 这是事先就谋划好的计策,李从璟这时候长槊一指,三将轰然应诺,自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几乎是同时,郭威和林英大喝一声:“滚刀阵!” 滚刀阵,初试锋芒之时,是李从璟在长和城以三百君子都,屠尽梁军八百将士之营;如今再用滚刀阵,李从璟要以三千君子都,破梁军万人大营! 速度本已极快的君子都,在李从璟这声命令之下,其中一支竟然再次提速,领头的自然是郭威,他带着身后的君子都,分成多个队列,向营中奔驰而去。紧随其后的是林英,同样分开成许多个队列,如一支支电钻,誓要钻破梁军的营垒! 梁营,瞬间炸开了锅,像是煮沸的水。只不过,在这锅热水中,沸腾冒泡的,不是梁军将士,而是君子都。 听到号角声,急急忙忙从营帐中跑出来的梁军,甲胄都还没有披挂上,就被风一般从身旁掠过的君子都,顺势取了脑袋。有机灵一些的,并不急于出营帐,而是披挂整齐,操着长短兵刃,聚集在一起出帐,但是不等他们列好阵型,锋矢一般的君子都,驾着战马,如一头头猛虎,直接撞进了他们的人群中,将他们撞得仰面翻倒,口吐鲜血,同时又用手中的长槊,将他们一个个送进了鬼门关,紧随其后的君子都,则直接用马蹄踏碎了他们的尸骨。 君子都三千将士,分流城无数个支流,在梁营各个营帐之间奔驰,手起刀落又复手起刀落,只求前进,只看前方,从不多看一眼身后的血路。 郭威踏营,林英主战,最为张狂的是林雄,抄起一根根事先准备好的火把,哈哈大笑着带人直接丢向营帐上面,引燃一切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