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人满为患,李从璟跟小厮上了二楼厢房,进门时,李绍斌等人已到,见到李从璟,李绍斌立即起身,大笑迎过来,“从璟,你可算是来了,不过你来晚了,废话少说,先罚三杯!” 李从璟与众人打过招呼,在李绍斌的招呼下靠窗落座,笑道:“都指挥使有令,从璟安敢不从?” 之前李从璟在从马直时,只是李绍斌麾下一员小卒,现在时过境迁,李从璟位居一州刺史,统领百战军,虽然份量还无法跟李绍斌等同,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李从璟前途远大。 李从璟并不拿捏身份,从马直是他出世第一站,这里面的关系于他而言很是重要,从马直作为李存勖亲军,里面的将领一旦外放,必是高官要职,日后能照料的时候多得是,李从璟自是要与众人好生亲近的。 高脚大圆桌围着十来个武将,闻言都是哈哈大笑,其中一人笑道:“之前璟哥儿在我指挥时,出了名的酒量大,你们想要放倒他,那可是不容易!” “如此厉害?那今日可要好生见识一下。在此之前,从马直中酒量我是数一数二的,现在看来我从马直中果然是人才辈出,难不成我这大酒保的位置,今夜要不保了?”李绍斌笑着向李从璟举杯,“来,璟哥儿,别藏着掖着,咱们酒杯里见真章!” 李从璟正微笑举杯,已有人揭李绍斌的老底,道:“都指挥使你就拉倒吧,你那酒量,数一数二垫底还差不多。兄弟们出来饮酒,哪次不是你醉得最凶?” 李绍斌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佯怒道:“妈了个巴子的,就你能喝,老子再能喝,被你们一轮,那还能有个好样子在?”说着又看向李从璟,“璟哥儿,今日你可得跟老哥站在一个阵营,灌趴这群混蛋!” 李从璟笑道:“无论如何,今日能与诸兄畅饮,实在是人生快事,这里面我最小,也不矫情,反正是不醉不休!” 众人大笑,纷纷举杯。 李从璟临窗而坐,窗外酒楼后是一条城中小河。河水荡漾,水面上花灯盏盏如萤火,在水波中如同繁星。小河两岸,则是数不清的小贩摊位,各种物什五颜六色,在灯光下分外绚丽。小河不远处,有一座拱桥,桥上不乏才子佳人。 因了这小河周边的美丽景致,河面上小舟来来往往如群鱼出水,小舟上多是一个个正值青春的小娘子,她们不好明目张胆在大街上招摇过市,这小河正好成了她们嬉闹的地方。那岸边,少不了一些登徒子,故作潇洒吟诗作赋,眼神却偷偷瞄向那些小娘子。 酒肆里李从璟等人畅饮正酣,一个武将大大咧咧拉开门走进来,这人是从马直都虞候,因为来得晚了,正要被轮一遍,却抢先道:“老牛之所以来得晚了,是因为在楼下看了一处好戏!” “什么好戏?”有人被勾起了兴趣,问道。 老牛见有人搭话,生怕自己被轮一遍,赶紧道:“前魏博军被整编改为捧日军,那前魏博军节度使吴靖忠,想必大伙儿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继续说。”先前那人道。 说到吴靖忠,李从璟也认真听了起来。 老牛见勾起了众人兴趣,更卖力道:“吴靖忠的小儿子吴铭本是个狠辣角色,之前在魏州横行霸道多年,作恶多端,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小娘子,近来托了他老子的福,被任命为捧日军指挥使……之前与我们打过交道的,都指挥使应该记得?” 李绍斌想了想,点头道:“这厮的确是很嚣张,不过手底下是有真本事的,人也狡猾得很。”见李从璟不解的看过来,又解释道:“前番我从马直一指挥使在飘香阁与吴铭争抢姑娘,人被打了不说,事后那吴铭一张嘴硬是将黑的说成了白的,那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嗨,那姑娘原本是我们那弟兄先叫到身边作陪的,竟被吴铭那厮强抢了过去……”有人不忿道。 李从璟听罢,不由得有些诧异。飘香阁自然是妓院,问题的关键是从马直何等嚣张跋扈之军,从来只有他们欺负人,未尝听过他们被人欺负之事,前番竟然被吴铭欺负到头上。而且看样子,李绍斌似乎还束手无策,只得憋下这口气。这吴铭,倒真是有些本事了。 “你说起吴铭,跟你晚到有何关系?”有人问道。 老牛这又继续道:“方才老牛不是在楼下看了一出戏嘛,就是吴铭那鸟厮,又在调戏小娘子,那小娘子似乎也是有些背景的,并不太惊慌,但眼下却被吴铭那厮缠得进不得也退不得!” 说完,老牛走到窗前,只一眼,就指着窗外道:“看,那鸟厮就在那儿!直娘贼,大庭广众之下,真他娘的目无王法!”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