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段灏正色道。他本意是好心提醒,但这话在对方听来,就是在骂他放纵了。 果然,那军士冷哼一声,“既然如此,段指挥使何不去城墙上守着,防备敌军来袭!”说罢,再也不理他,去找他人了。 段灏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看着满座职在队正以上的将士,无不放肆醉酒,他气不过,骂道:“一群粗鄙之辈,鼠目寸光,难成大事,必遭横祸!” 说罢,段灏站起身,招呼自己亲兵过来,道:“你调一队人马过来,在府外警戒。”段振林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能不为他考虑。 亲兵面有难色,道:“指挥使,外面大雪甚急,让将士们在府外戍卫,不太好吧?况且今日将军赏赐下不少酒肉,又是年关,大伙儿都盼着能放松片刻。” “废话什么,按我说的去做!”段灏怒道,他怎会不知,今日军营中,他麾下将士还好一些,虽然喝酒但不至于醉酒,但另外一指挥…… 亲兵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去照办。 段灏正准备回营,走出没几步,一名管事模样的人迎过来,对段灏道:“段指挥使,请留步。” 段灏认得此人,便停下脚步,“何事?” 那管事道:“听说段指挥使准备安排人手戍卫府邸?此事恐怕不妥吧。”管事没明说的是,你那是想保护段将军,还是有其他心思?陈兵府外,保护人跟杀人,都只是在一念之间。你这样做,犯忌讳了。 段灏道沉默一阵,道:“此事将军但有罪责,段某一力承担。” 管事叹了口气,道:“如此,请指挥使借一步说话。” 段灏只好跟着管事离开大厅,去了别处人少的地方。 …… 长和城城墙。 戍守城墙的将士,大多已经缩到城墙之下,背靠厚实的城墙,为自己遮挡风雪。嘴里一边往手心哈着气,一边咒骂这该死的天气。 但也有一部分将士,虽然也蹲着缩着身子,倒是好歹还是蹲在女墙后,没有下城墙。 一个军士抱着长枪,看着城墙下的那些军士,三五十个围成一堆,喝着小酒暖着身子,不平的向身边年长的军士抱怨:“伍长,凭什么他们能缩在墙下面喝酒吃肉,我们却要干蹲在这里,被风雪吹得跟后娘养的一样?” 伍长也正一肚子怨气,闻言怒骂道:“给老子闭嘴,你以为老子想呆在这里受冻?还不是指挥使的命令!” 年轻军士道:“今日将军大婚,赐下不少酒肉,听说全军队正以上将官,都去喝喜酒了。可是我们却在这受冻,你说指挥使怎么如此残忍?” 伍长正准备说什么,旁边已经有人骂道:“嚷嚷什么嚷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老天贼,你个直娘贼也贼,再说话老子撕烂你的嘴!” 伍长往旁边看了一眼,眸子里也有忌惮之色,叹了口气,道:“睡吧,睡着就不知道冷了。” 城墙下忽然闹腾起来,那脾气火暴的军士立即跳起来骂娘,不多时,下面有人喊道:“上面的,乡亲来给我们送酒肉了,下来喝一口!” 城墙上的军士往下看去,就见下面来了不少人,还推着车,为首的人正笑着作揖,“诸位军爷守城辛苦,我等平日里受诸位庇佑,得知今日将军大喜,诸位却要在这里受冻挨饿,遂带了些烈酒热肉过来,与各位同庆将军大喜!” 他这么一说,这些正因为受冻满肚子不爽的众将士,哪有不高兴的道理,全都围上来,“有甚酒肉,统统拿出来!” 这位中年模样的人笑道:“军爷不用心急,我等带的酒肉多得是,管够!只希望日后我等再运送商货进城时,诸位军爷能行个方便!” “好说,好说!”一众军士,听到这人这样说,心道原来是个商户,倒是会与我等攀交情,心中尚存的那点疑惑也烟消云散。 城墙上,那些段灏麾下的军士,早就不爽到了极点,这时哪里还顾得许多,纷纷跑下来抢酒抢肉。 城外。 “公子,时辰到了。”孟平对李从璟道。 李从璟点点头,一挥手,“攻城!” 君子都众将士得令,嘴里叼着小木棍,抬着云梯,趁着大雪遮目,疾步小心向长和城而去。军靴踩在雪地里,沙沙作响,但在呼啸的寒风里,却又如此细不可闻。 他们像是奔行在黑夜中的幽灵,正在疯狂涌向自己的食物,小心翼翼,却又急不可耐。他们的血液早已沸腾,他们的肚子,早已饥饿难耐,他们的面目,狰狞而嗜血。黑夜,大雪,寒风,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四野俱寂,唯余茫茫大雪,天地无声,只剩下无家可归的野风在呼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