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年来到血肉模糊的黑熊的尸体旁。 士兵们正准备清扫黑熊的尸体,李斯年道:“等一下。” 士兵们停了一下。 李斯年的目光落在一团血浆中黑熊的脑袋上。 黑熊的脑袋虽然坚硬无比,但被暴怒中的李夜城用拳头砸得坑坑洼洼,厚实的皮毛上满是粘稠的血迹。 李斯年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用帕子垫着,捡起黑熊的脑袋。 这个季节的黑熊,应该是在冬眠的,许裳只是寻找雪狐,正常情况下,是不会主动骚扰黑熊的。 锦帕上有着淡淡的月下香,在碰触到黑熊的血液时,锦帕微微变了色。 李斯年眉头微动,扔了黑熊脑袋,将染血的锦帕仔细叠起来收好。 他猜的果然没错,这个黑熊,不是被许裳唤醒的,而是被其他人弄醒的。 那人不仅弄醒了黑熊,还对黑熊用了毒。 这个毒颇为难见,那人又用量极少,正常人根本检查不出来,也只有自幼善医用毒的他,才能察觉黑熊身上中的毒。 李斯年握着锦帕,转着轮椅仍回到书房。 烛火跳跃在程彦面颊之上,程彦眼角微红,全神贯注地查看着桌上的地图,生怕自己错过丁点线索。 李斯年心中微软,唤了一声:“小翁主。” “嗯?” 程彦答了一声,但并未抬头,仍看着地图。 李斯年便来到程彦身边,拿出自己锦帕,递在程彦面前。 李斯年素来爱干净,程彦只以为李斯年让她用锦帕擦一擦脸上的脏东西,有些不悦,下意识便要将李斯年手中的锦帕推开。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哪还有心情关注自己的脸是不是脏了? 然而手指刚碰到李斯年手中的柔软手帕,便发觉帕子上的血迹,动作微微一顿,低头瞧了一眼锦帕。 锦帕是李斯年用惯了的积冰色,四角是李斯年用小楷写着的字,锦帕上还隐隐带着淡淡的月下香,叠得整整齐齐,被李斯年握在掌心。 不难想象,李斯年平日里是怎么小心打理保养的。 这么被李斯年细心存放着的好看的一张帕子,上面却染了血迹,血迹将锦帕改了颜色,变成可怖的黑紫,让人瞧了,不仅有些心疼李斯年原本的帕子。 “这是?” 程彦接过锦帕,蹙眉问着李斯年。 李斯年道:“黑熊被人下了毒。” 程彦手指微紧,指腹上染上了淡淡血迹。 李斯年眉头微动,看了一眼程彦指腹,又道:“许姑娘并非遭遇了意外,而是被人刻意谋害。” “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程彦握着锦帕的手指微颤,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道:“我必要将他碎尸万段!” 李斯年道:“这要等许姑娘的贴身侍女回营之后,才能知晓。” 问棋作为许裳的贴身侍女,许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与她的轻急冒进是分不开的。 刚才她听到李斯年说许裳仍有可能活着时,便自告奋勇带人去山上搜查。 问棋知道许裳出事的地点,长公主并未犹豫,便将她一同也带去了。 程彦道:“我这便传信母亲,让问棋回来。” 李斯年轻轻摇头,道:“能对许姑娘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必然是极熟悉钧山地形的人,若我们单独将问棋唤回,只怕会引起他的猜疑,在问棋回来之时对问棋下手。” “许姑娘已经遭遇了意外,我们不差这半日时间。” 李斯年揉了揉程彦的发,温声劝道。 程彦担心幕后之人对问棋下手,许裳的事情便永远没有真相大白的一日,只得压下心中的愤慨,在书房等待问棋的回来。 天色越来越晚,程彦在书房苦等,不肯去休息,李斯年无法,调弄了熏香,不消片刻,程彦便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长公主直到次日凌晨方回营地。 回来的只是长公主与问棋这一队人,李夜城与孙威的人仍然没有回来。 众人垂头丧气,问棋更是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长公主看了一眼书房里的李斯年。 李斯年道:“小翁主还未睡醒。” 长公主便知道李斯年怕程彦身体支撑不住,对程彦用了香。 李斯年又道:“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长公主暂且休息片刻,让其他人再去山上寻找。” 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