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驾长信宫。” 李泓道:“朕要与长姐商议此事。” 崔元锐不好再劝,只得亲自护卫李泓去往长信宫。 此时的长信宫,灯火通明,宫女内侍们敛眉而立,完全不同于乱成一团的紫宸殿。 丁太后喝了安神的药,沉沉地睡去了,殿里只有李淑程彦并李斯年三人在饮茶。 ——哪怕崔元锐没有把李承璋逼宫的时候告诉她们,但兵变的事情这般大,岂是瞒便能瞒住的? 李淑见李泓急匆匆而来,放下茶杯,起身相迎。 李泓一把握住李淑的衣袖,道:“长姐,你要帮我。” 就像小时候,他受了委屈,便可怜巴巴地找到长姐,说出这番话一般。 无论他受了何等的委屈,长姐都有办法替他讨回公道。 哪怕先废后谢元跋扈,长姐的处境艰难。 李淑长眉微动,拍了拍李泓的手背,道:“你如今是天子,遇事不可慌张。” 长姐在身边,李泓心下稍安,走进殿,程彦给他捧上一杯茶,他饮上一口,压了压心底的惊慌,道:“老四那个逆子,朕待他不薄,他竟行谋逆之举。” 李斯年眸光轻闪,不置可否。 ——大概只有李泓这般天真的人,才会以为只要自己待人好,那人便不会害自己。 “此时不是追究薄厚之时。” 李淑侧脸向殿外道:“崔元锐何在?” 崔元锐听到李淑唤他,连忙入殿上前,单膝跪地道:“拜见长公主殿下。” 李淑道:“各宫门是何情况?兵力如何,又是何人把手?” 崔元锐一一报上去,李淑微点头,对兵力做出调整。 崔元锐听完,心中暗叹到底是长公主,片刻之间便做出了应对。 崔元锐按照李淑的安排部署下去。 李淑又让各个宫殿的皇子公主们聚在紫宸殿,各宫的禁卫汇聚在一处,守宫门倒也好守一些。 李承璋的攻势越发猛烈,皇城的第一道门承天门已经守不住了,禁卫军们退守在第二道宫门处。 长公主着甲,去阵前督战。 长信正殿中,只剩下李泓与程彦李斯年三人。 夜色越来越深,程彦便劝李泓早些休息——此间最无用的,大抵也就是她这位舅舅,坐在喝茶打哈欠,还不如早点去睡,来应对明日一早的恶战。 李泓又饮一杯茶,揉了揉眼,道:“长姐还在外面,朕怎能去睡?” 程彦便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斯年。 李斯年会意,调弄着熏香炉的熏香。 袅袅熏香升腾着,如云雾一般,慢慢飘到李泓面前。 李泓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喝再多的醒神茶也是无用,最后眼睛一闭,倒在软塌上。 程彦让伺候李泓的老黄门将李泓搬到偏殿去休息。 正殿中只剩下程彦与李斯年二人,程彦忍不住埋怨李斯年:“你设计这一出,也不与我提前商量一下。” “禁卫军本是天子亲卫,只忠心天子一人,对母亲掌兵权摄政的行为颇为不满,如今李承璋放出母亲毒杀舅舅的消息,外城的禁卫军不知根底,自然会被李承璋哄骗了去。” “也不想想,母亲若想夺位,何须用毒杀这一上不得台面的招式?” 先废后谢元,便是被她母亲一剑杀了。 毒杀? 她的母亲行事才不会这般畏首畏尾。 李斯年轻笑,道:“从龙之功,自然叫人眼红心热,外城的禁卫军如此行事,委实正常。” 程彦撇了撇嘴,道:“可母亲手中无兵,只有内城的那些禁卫军,未必能挡得住外城的禁卫军。” 李斯年道:“挡不住,才能坐实李承璋谋逆之举。” 程彦秀眉微蹙,看了看李斯年,道:“你还有什么打算?一并说了来,省得让我提心吊胆的。” “小翁主无需提心吊胆。” 李斯年转动轮椅,来到程彦身边,抬起手,轻轻给程彦揉着太阳穴。 合该天打雷劈下地狱的事情,他一人做就好了,他的小翁主,当是永远张扬肆意的。 李斯年袖中的淡淡月下香清幽,程彦忍不住有些犯困。 程彦撑了撑精神,可终究抵挡不住困意,道:“你别对我用香——”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倒在李承璋怀中。 李承璋看着她沉睡的容颜,眼底一片柔软,手指轻轻蹭着她娇娇软软的唇,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