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剑日自哂,为文竟何成。 时命乃大谬,弃之四海行。 这首诗是由诗会上一个名为谢永的数次不第的文人所做,只是他酒后的一番牢骚语,借古讽今,借西汉贾谊,抒发一下自己空有一身文武才能,却得不到不受重用,报国无门。 但不知这首诗怎么就流传了出去,被御史台的人告到了皇帝面前,一番歪曲扭解之后变成了文人嘲讽皇帝前段时间入道观,封道人为国师的事情。 更严重的是颈联,“学剑日自哂,为文竟何成”,日在前,文在后,两字合起来正是皇帝名字中“旻”字。日文一前一后,岂不就意味着“旻”首身分离。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犯了帝王的大忌,更别说两罪并犯。萧旻当场就下令将那场重阳诗会的人,无论男女,无论官职,一并下狱,交由大理寺审问。 因为诗会是在鹤颐楼举办的,后世的史书之中将这场变故命名为“鹤颐诗案”,成了后世了解文字狱的一件典型案例。 第70章 诗案的结果出来的快的让人咋舌, 仅仅是半天的大理寺、御史台、刑部三司会审, 审判结果就出来了。 在皇帝间接授意下, 与其说是审问,不如说是直接定罪, 让人连求情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作诗的谢永以谋逆罪被判处死刑,三族连坐, 全族流放岭南之地。对参与了那场重阳诗会的人倒是没有做出严苛的刑罚, 只是视与谢永的亲疏,或□□或鞭刑。 但是却对作为诗会举办人的夏敬做出了让朝野上下难以置信的处罚:革去内阁次辅之职, 贬为琼州太守。 琼州是什么地方, 大凉的最南端, 与岭南还隔着一道海, 真正的人迹罕至的地方, 朝廷甚至都不怎么去管。将人贬去那里, 基本就意味着可以老死在那里了。 一代次辅,新政的中流砥柱,才从潼川回来不久的赈灾功臣, 就因为一首诗被牵连至此,等待他的是远走他乡,老死异地。 许多人都不理解,向来贤明仁慈的皇帝却因为一条明眼人一看就有些牵强附会的理由将一朝重臣说贬就贬了。 但有些人却从中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三缄其口之下, 也不由的在心里默道一声:帝王心术…… 韩哲松自从鹤颐诗案发生之后就告病在家, 不是装病, 而是年老的身体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邱泰园放衙后就来了韩府,一直坐着等韩哲松喝完药后,屏退左右。“夏敬被贬到琼州去了,陛下亲自下的旨。” 韩哲松神色没有丝毫改变的地方,似乎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似的。“琼州……” “我原本以为他任首辅已经是必然了,没想到吉次辅他们弄了这么一出。”邱泰园道。 韩哲松缓缓的摇了摇头。“他们做不到这一步的。” 邱泰园能做到工部尚书就绝不是庸人,之前只是没有细想,此刻被韩哲松这么一提,片刻间就明白了韩哲松的意思。 “我和你们说过,陛下不会让一家做大的。内阁说到底只是陛下的幕僚而已,他不会让内阁成为一个可以和皇权抗争的机构,所以制衡是少不了的。即使没有你们,没有重阳诗会的那首诗,夏敬也不会是首辅的。” 韩哲松说着,歇了两口气才接着道:“奈何夏敬却看不到这一点,大办重阳诗会,还邀人不淑,刚好在吉裕的推波助澜下,有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不过这样也好,我就可以放心的退下来了。明天,你就把我的那本折子呈上去吧。” “嗯。”邱泰园点了点头。“那您觉得陛下会让谁接受内阁空出来的两个位子?吉次辅有没有可能更上一步?” 韩哲松摆手道:“不会。以吉裕之能,次辅就已经是极限了,而且他心胸狭隘,难以容人,再往上走,于国于民都不是好事。他做首辅,我首先不会赞同。 礼部尚书李固史、刑部尚书葛舒昌、詹士府詹士闻辉风,不出意外,这三个人里会有两个人能入内阁。” 邱泰园将三个人想了一下就知道韩哲松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了。三人既不属于章派的新党,也不属于韩派的旧党。让他们进内阁,在牵制章派的同时,还能中和新旧党之争。 而且这三个人和太子府那边都有点姻亲关系。和萧氏皇族是站在同一边的。他们进内阁,皇帝也会对内阁放心上许多。 “小婿受教了。”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