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护工嘴碎八卦,也因为如此,老人才辞退了对方。 外婆已经兀自往下说:“我跟你外公一辈子教书育人,算不上桃李满天下,也对得起这份职业,但是你外公,直到过世还在耿耿于怀,说他唯一没教好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当初不该纵着她去学跳舞学唱歌,你外公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却因为这个女儿,后半生都活在旁人的指指点点里。” 宋倾城听了,没有作声。 “那时候学校整顿,你外公从教导主任被调去管后勤,也没见他跟谁红过脸,后来你妈在陆家过得不好,他上门给你妈讨说法,在去的路上他就跟我说,别的事他可以不计较,但自己的孩子,必须得好好护着,虽然咱们家世不如人,但不能自己先把骨气都作没了。” 说着,老人外婆幽幽的叹了口气:“后来你妈那样,你外公每天连话都不愿再多说,他失望的,不是你妈让他没面子,而是觉得,自己家教不严,枉为人师。” 二十几年以来,这是外婆第一次这样跟她说起她的母亲。 手里,冬枣早被擦干净。 宋倾城却没抬头看老人一眼,耳畔又响起老人语重心长的话语:“外婆没想你多有出息,能平平安安过日子就行,外婆知道,是自己这把老骨头拖累了你……” “您没有拖累我,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宋倾城出声打断。 话落,她已经站起来,把冬枣往柜子上一放。 “病房里没有热水,我去打一壶。” 外婆没说话,也没有反对。 宋倾城拿起地上的水壶,离开病房。 走进开水间,想着老人家那些提点的话,还有老人站在缴费窗口前的那一幕,她的眼周泛红,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口袋里,手机有短信进来。 宋倾城拿出来才发现,除了10086刚发来的,还有一条未读短信。 不等她看短信,屏幕切换到通话界面。 紧跟着铃声骤响。 看着屏幕上的来电,宋倾城吁出一口浊气,又吸了吸鼻子,确定没异样才接起电话,手机贴在耳边,她没有急着说话,那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刚才为什么关机?” “……” 宋倾城想起打给沈彻的那个不了了之的电话,可能是盛茂顶层信号不行,现在听电话那头这么问,继而记起他早上临走前的交代。 “怎么不回答。”他的口吻,就像在训导下属。 宋倾城依旧没吭声。 那边道:“不是让你在家等我电话。” “干嘛?”惜字如金。 郁庭川顿了顿,在那头问:“声音怎么回事?” “……没事。” “在哪儿,过去接你。” 宋倾城听着他不容人回绝的语调,想起郁林江的那些话,握着手机的指尖收紧:“又想带我去哄骗你那些日本客户?” 电话那头安静片刻,再开腔,他的语气有所缓和:“现在在哪儿?” 宋倾城不想回答。 郁庭川道:“说话。” “无话可说。”宋倾城的声音很低。 “……” 这下,轮到那边沉默。 过去几秒,郁庭川的声音传来:“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是没老就已经成精。 宋倾城正腹诽,听筒里突然传来忙音,把手机拿到跟前,发现通话已经结束。 瞧见那条未读短信,点开,只有简单几个字:“开机回电。” 看着这四个字,莫名的,眼眶又有些酸涩难挡。 当电话再打进来,她没有再接。 拎着热水瓶从开水间出来,宋倾城没直接回病房,而是去了住院部的顶楼,天台上,挂满了医院的白色床单被套,她随便找了处干净的地儿坐下来,看着映红了半边天的晚霞,浮躁恍惚的心境却没有丝毫的缓和。 不知过去多久,手机又响。 看到是外婆打来的,以为老人家担心了,宋倾城没再耽搁,拎着热水壶站起来,边接电话边走去门那边:“外婆,我马上就回去。” 老人家说:“还在外面?那买点茶叶回来,你同学的叔叔来了。” …… 站在电梯里,宋倾城的心跳还很快。 等她推开病房的门,还没进去就看见那人坐在椅子上,好像在跟外婆说话,可能因为天热,西装被他搭在椅背上,衬衫西裤,背影异常的挺括。 “回来了?”外婆先看到她。 紧跟着,郁庭川也回头瞧过来,男人的眼神深到不见底,让人对上心悸。 “怎么傻站在门口?还不进来给人泡茶。”外婆嘴里说着埋汰的话,脸上却一派慈爱,又对郁庭川抱歉的道:“这孩子平时看着机灵,偶尔也有转不过弯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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