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呢,她就该跳起来将他驳倒了。 就算他是兄长,柔儿也总有办法逃离他的手掌心的。 “对了,”颜雪阑这时道,“我今儿听明路说,清河长公主回府后派人往魏府送了好多东西,当时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金氏一挑眉:“这么说,长公主当真是要弥补那位魏小娘子了?” 颜雪柔道:“长公主对她不止是弥补,还有亲近。” 于是三人又兴致勃勃地围绕着这一话题讨论开来,一直联想到长公主将来会帮魏姝择一门好亲事上。颜渊和颜雪臻对视一眼,深刻感觉到他们两个古板的人再也刹不住家中这股“歪风”了。 …… 十日后的一天,圣人处理完奏章,去到李雨婵的紫兰殿中用午膳。李雨婵一早得了信,命小厨房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她早就打听了圣人的饮食喜好,全捡着他喜欢的来做。老夫少妻,有时是少了些共同话题的,但好在她会卖乖讨巧,人又年轻貌美,所以恩宠上一直还过得去。 就是…… 吃到一半,圣人抬头见李雨婵手中握着一块金粟平,目光却呆呆的,口中含着食物,却没有嚼,一副失神的模样。 他盯了她一会儿,见她瞟了一眼自己,然后迅速收回目光,恢复了失魂落魄的样子。 “……” “怎么了?”圣人问。 李雨婵仿佛被惊到一般回神,摇摇头十分抱歉道:“婵儿想到一点事,走神了,圣人恕罪。” 圣人的唇角几乎不可见地微挑了一下,低下头喝了口羹汤,然后道:“你在想前些日子被丽妃欺负的事?” 李雨婵没想到圣人主动说起这个,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更加委屈的神色来,带着几分娇气道:“圣人都知道还问,丽妃姐姐总与婵儿过不去,上次明明是她故意把我身边的人支开的……是婵儿没有防备,着了她的道……” “什么着道不着道的,”圣人蹙眉,轻声道,“都是宫妃,哪来那么险恶的用心。” 这句轻言没能点透李雨婵,她反而噘着嘴放下了筷子,撒娇道:“圣人偏心,圣人定是因为丽妃姐姐进宫时间长,跟她感情深厚才帮着她,可婵儿刚进宫就被她这么欺负,将来要怎么在宫中立足?您不能不管啊!” 她自以为说得千娇百媚,定是会惹人无限怜惜的,可圣人依旧冷眼看着她。见她不依不饶地瞪着自己,他只好道:“好好好,一会儿我去丽妃那,跟她说,以后不许欺负你。” 李雨婵听了,露出个甜美的笑,柔声说了句“谢圣人恩典”,圣人正要继续用膳,却听她又嘟囔了句:“可丽妃背后有霍家撑腰,若是她不听圣人的话,继续欺负婵儿……婵儿为了李家也只好忍着了。” 这话中的意思,已经牵涉到朝局了,圣人抬起眼,目光中有一丝凌厉。 李雨婵吓得一抖,还没说话,圣人便道:“她跋扈与霍家无关,她本就是那个性子,若是屡教不改,我自会责罚她。” 李雨婵见他似乎有维护霍家的意思,心中有些不悦。但父亲说过,帝王之心向来是深不可测的,在未弄清他的心意前,不宜胡乱言语。她拿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仔细端详圣人,猜测他到底对丽妃是怎么想的。 只是一枚棋子,一个摆设,还是真的有几分感情呢? 圣人见她盯着自己看,有些不耐烦地低下头继续喝汤,这时李雨婵又想起母亲罗氏说过的话——男人总是喜新厌旧的,若你在身为新欢最得宠爱之时不能扳倒你的敌人,那以后的日子只会越发难过,相反,如果你好好利用他的宠爱巩固自己的地位,那他对你的恩宠也会更长久。 李雨婵相信,在情爱的事情上,母亲总是比父亲懂得更多,于是她抿出个微笑,柔声道:“丽妃姐姐的跋扈还不都是霍家惯的?圣人宽厚仁德,不跟他们一般见识罢了,也罢,婵儿进宫时间尚短,资历也浅,就让着丽妃姐姐些,大不了以后避着不见吧。” 以退为进,实为激将,这是罗氏对李光延惯用的招数,李雨婵照用了。 可她忘了,眼前的男子并非那看不透女子心肠的益国公,而是雄韬伟略能看穿天下人心的一代帝王。 圣人将筷子放在箸枕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然后擦了擦嘴,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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