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掂了掂,掷向水面,层层涟漪荡开,惊得水鸟急飞。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惊走鱼鸟,不防身后有人拿什么事物掷在她的脑后,阿萁吓一跳,边抬手去摸边回过头,河湾处不知几时泊着一条小舟,江石盘腿坐在船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阿萁从鬓边摸出一根毛茸茸的清明草,冲江石一撇嘴:“又来欺我。” 江石脚边有一个小篮子,装了满满一篮子的清明草,笑问:“怎欺了你?是惊了你,还是砸痛了你?我还白送你一根辛苦采的清明草呢。”后又关心,“你怎一人在这河边,不怕河里有水鬼扯你腿?” 阿萁笑道:“江阿兄可吓不到我,子不语怪力乱神。再者,这青天白日的,哪来得水鬼上岸,况且,我又不曾做过亏心事。”探头看了看船头的小篮子,取笑道,“江阿兄成春娘了,采了一篮的春菜。” 江石大笑,将船又泊近几分,朝她伸出一只手:“来。” 阿萁不动,看看他的手,他生得长手长脚,手指修长关节分明,指间薄薄的硬茧,她有些犹豫,犹豫间又想起元宵那晚他手掌的暖意。 “来。”江石仍旧伸着手,好似她不愿托他的手上船,他能等到天荒地老。 阿萁又盯着他的手看了片刻,再抬起头看看他唇边的笑,一抿唇将手放在江石的手心,借着他有用力的手臂,一个借力,轻盈地跃到小小扁舟上。 扁舟轻晃,晃碎一河的光阴,连着晃碎了他二人的倒影,身影忽然就交叠在了水里,你中有了我,我中有了你。 江石怕她跌倒,让她在船中坐好,自己拿起竹篙,笑问:“小娘子,要去何处?” 阿萁一扬下巴:“船家,我要去桃源深处。” 江石回头看她,笑道:“小娘子指路。” “船家,我忘了路,不知哪里找入口呢。”她叹气。 江石笑:“不妨事,小娘子既搭了我的船,只好舍命相陪。一日寻不见,便寻两日,一月寻不见,便寻一月,一年不得,便寻一年,如何?” 阿萁拿手拨着沁凉的水,为难道:“再寻不得,那又如何是好?” “要是小娘子愿意,那便一直寻下去。” “好是好,就是不知船家要多少船钱?” 江石一点船篙,小舟缓缓离岸,笑答道:“小娘子搭上了一生,我舍了一世,如何又好要船钱呢。” 阿萁笑起来,弯起的眉眼汪着春酒,令人望而生醉,她道:“船家,怕是要亏了。” 江石道:“不亏不亏。” 甘之如怡。 第60章 更胜桃源 碧空如洗,江水清透无波,远山似淡墨轻描,勾出点点朦胧画意。 江石将小船撑到水中央,收了船篙,由着小舟随水自行,自己捡起一边的斗笠,盖在脸上,半躺在船舱中,轻笑着问:“这处好不好?” 阿萁抱着那篮子清明草,嗅到丝丝缕缕的草香,吃惊地挑起眉:“说好的要去桃源呢。” 江石道:“先歇上一歇,哪有一刻不停一直赶路的。” 阿萁从篮子中挑出一根略老的清明草,掷向江石,笑斥道:“好个会偷懒的船家。” 江石笑着接过清明草,搁在自己的的帽檐上,叹道:“好个凶悍的小娘子。” 阿萁轻哼一声,看斜阳落在水中,映出一片绚烂的晕红,好似触手可及,她探手过去拿指尖一点,斜阳碎成万点,鳞鳞水光,片片都有一点金阳。 “可是跟家中人吵了嘴?”江石问道。 阿萁“咦”了一声,摸了摸自己脸,莫非自己挂了相,才叫江石看出来:“你怎知我吵了嘴?” 江石将斗笠拉下一点,露出双眸,道:“你一只小书虫,得一点空闲都要跑去我家看书认字识香,今日却一个人闷在水边,定是有心事。” 阿萁吐出一口气,翻着篮子里,从清明草里拣出杂草弃在水中,引得几尾游鱼在那小心翼翼地啄食,轻声问道:“江阿兄,要是你有阿妹,可会教她从一而终?不管她嫁的是无用书生、凶悍屠夫还是流氓赌棍?” 江石扬眉,反问:“我为何要将妹妹嫁与这等人家?” 阿萁道:“许是一时走了眼,让人给蒙蔽了。” 江石更加吃惊:“我举家上下,竟连这点眼力也没?” 阿萁气得又扔了他一根草,道:“不过这么一问,你非得较真小细,你还没有妹妹呢。” 江石摇头笑起来:“是阿兄错了,阿兄不该逗弄你。”他道,“我要是不小心将小妹嫁错了人,害她让人欺了去,定要纠结人手折断该人的狗腿,十五还初一,初一还十五。” “然后呢?”阿萁急着追问。 江石看她一眼,道:“然后再把妹妹接了家来,她愿另嫁便另择夫婿,她不愿嫁,只安心在家中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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