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有专门沐浴的地方,过了走廊就瞧见金望江几个抱着铃铛儿在打闹,颇有些学子的快活,长青记得他像金望江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算计着在东宫挣上一席之地了,人的命运总是充满了捉弄,说不上谁羡慕谁。 月色如霜,透出几分凄清,远远地似乎还能听见几声难民的喧闹,长青从浴房出来,发上还滴着水珠,正朝卧房去,外头忽然传来急切的叫门声,红木宅门被铜环敲得震天响。 长青听见了李副将的声音,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快步去开了宅门,果然见李副将带着几个人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 “大人,这是宫里派来的张太医……” 李副将一句话没说话,长青已经难压激动,哑声道:“可是疫病的方子出来了?” 张太医年纪不大,三十来岁,看上去着实不像能研制出疫病方子的人,事实上也不是,张太医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说道:“这,厂督大人实在是抬举下官了,诸位同僚多日钻研都没能研究出治疗疫病的方子,下官也……” 长青微微冷静下来,却难掩失望神色,他平时不是这么慌张的人,只是身上担着的人命太重,他深吸一口气,说道:“那不知张太医深夜前来,有何贵干?” 张太医有些犹豫地看了李副将一眼,李副将顿了顿,向长青投去一个问询的眼神,长青微微点头,李副将二话不说,带着人退远。 “是这样的,太医院研究了这么多天的药方,目前已经有了思路,准备用在活人身上试验一二,厂督大人不知道,前一批的难民已经死了,所以院正让下官再来讨要几个病例,若是方子有用,也是这些人的福气。” 长青拧眉,“疫病初期转到发病是三天,要是我记得没错,前一批的难民是两天前送去的,你们的方子没治好人,反倒让他们死得更快了吗?” 张太医有些为难,长青看出他欲言又止的神色,抬手道:“但说无妨。” “这,大人,实在不是太医院的过错啊!”张太医一脸苦色,“是那几个难民送进来的时候,不知怎么地冲撞了燕嫔娘娘,陛下对燕嫔娘娘的宠爱您是知道的,直接把这些人都给处死了啊!” 长青只觉得荒唐,太医院虽然也在皇宫里,却和后宫毫不相干,平日去给后宫的妃嫔请平安脉都要走上小半个时辰,一群送去太医院的病例能撞上宫里的妃嫔?还冲撞? 然而张太医一脸苦色不似作假,他现在也没什么资格去管宫里的事情,只能蹙起眉头,想了想,说道:“太医院这次有几成的把握?” 张太医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几成把握还真不好说,不过……也不会更坏了,大人您说是吧。” 长青没再问下去,对远处的李副将抬了抬手,李副将连忙带着守军上前,长青对他道:“太医院要试方子,让染了疫病的弟兄们跟着这位张太医回城,不愿意去的就算了。” 李副将惊讶地看了一眼长青,长青低声说道:“病发三天,去了太医院好歹有个希望,若是方子有用,等发到我们手里,时辰早过了,人也没救了。” 李副将看了一眼张太医,张太医被这冷冷的视线看得头皮发麻,正发憷着,李副将对着长青低下头,应了一声是。 来不及多做寒暄,张太医马不停蹄跟着李副将去疫区带人,长青关上门,这才发觉自己的头发已经干透了,他无奈地笑了笑,回过头,见宝儿拿着一身干净的新披风站在暗处,等他关了门才过来,给他披上。 “你们说什么呢,什么赝品假货的,”宝儿给长青系披风,浅青的系带勒着长青白皙的脖颈,颇有几分官家贵气,闻言,他顿了顿,却是笑出了声来。 “燕嫔,赝品。”长青忍俊不禁,“你倒是会说,好在这会儿我们已经不在宫里了,要是让人听了去,怕要治你的罪。” 宝儿这下听清楚了,稀奇道:“宫里又多了位娘娘吗?主子还是跟以前一样,你见过没有?肯定是个大美人吧?” 长青把宝儿带在怀里往卧房走,她出来得急,自己只穿了身单衣,被裹进披风里只露出一张白皙脸蛋来,煞是可爱。 “没注意瞧,大约是个美人,只是整日里穿男装,不知道怎么投了主子的眼缘。”长青把宝儿的手放到自己胸口捂着,闻言有些漫不经心地问答。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