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怀心思,一言不发,闷头走出窄巷,过了街就是谢府的马车。 “……到了。不用陪我过街了。”谢忘之倒没抽李齐慎,只抬手摸摸犹自发烫的脸颊,低着头,“就到这里吧。” “好。”李齐慎点头,“过街时当心。” 没听到想听的话,谢忘之弄不明白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失望。她暂且说不清自己对李齐慎是什么心思,先前从未想过那些心潮澎湃和辗转反侧从何而来,只以为是故人久别重逢时该有的,但刚才让李齐慎轻薄了一通,她好像忽然明白了深埋于心的东西。 那是只有爱侣之间才能有的厮磨,热切深沉,隐约含着谢忘之不曾触碰的东西。 但她……并不讨厌。 谢忘之犹疑片刻,只轻轻“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刚迈出一步,背后突然传来李齐慎的声音,语气平和,显得莫名郑重,像是准备要说什么重要的事:“等等。” “……怎么?”谢忘之心头一紧,总觉得李齐慎要捅破那层窗户纸,她心跳都乱了一瞬,强定下心神,“你、你还有话要说吗?” “有。” “那……说呀。”谢忘之在心口按了一下,缓缓转身,没敢抬眼看李齐慎,“我听着的。” 李齐慎看着她,看着那张漂亮的脸,用目光描摹,从雅致的眉眼一点点勾勒到优美的下颌。按理他该试着伸手,反正用手碰碰脸颊,光明正大,大大方方,横竖都算不得脖子以下,奈何有人自个儿心里脏,看什么都脏,他只好作罢,顺带后退两步。 “我刚刚没尝到味道,不甜。”他神色温柔,眼神也温柔,说出来的话却不解风情到了极致,偏偏他还是真的迷惑,“女孩的口脂,原来没味道吗?” 谢忘之:“……” “……我今天,没有涂口脂。”她忍了一会儿,忍不住了,一把推开李齐慎,褪下腕上的玉镯,直接朝着眼前的郎君砸过去。 她羞恼到了极致,生平第一次这么喊,“李恪衡,既然想吃甜的,东市这么多糖摊子呢!” 喊完,谢忘之还恼着,看都不看李齐慎,扭头就跑。 她手上实在没什么力气,饶是恼成这样,一个镯子砸过来也不痛不痒,不像生气,倒像是借故发脾气,等着人去哄哄。李齐慎信手接了镯子,微微一怔,没追上去,看着谢忘之上了谢府的马车,就真不能追了。 他只能低头,盯着手里犹带体温的镯子,眉眼间浮出迷惑的神色。看了一会儿,李齐慎忽然把镯子拿起来,凑近鼻尖,极轻地嗅了一下。 ** 马车上一路没说话,回谢府也没有,谢忘之一贯话少,就算心潮涌动,也没被看出什么异样。拜月是女眷的事儿,到了夜里,谢忘之跟着王氏,在祭月的台子前行完礼,再之后则是中秋的家宴。 折腾一大通,这个中秋节就算是过了,等她回自己的院子,沐浴完,差不多到了亥时,收拾收拾就该说了。 谢忘之没熬夜的习惯,沐浴后直接换了寝衣,绿珠替她理袖口时却突然小小地“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谢忘之莫名其妙,“哪儿不妥吗?” “……这倒没有。”绿珠想了想,刚才伺候谢忘之沐浴时太着急,她也不太记得事儿,“娘子,奴婢记得,您出门前戴的是对镯,这会儿奴婢想起来……先前摘镯子,好像只有一只?” 谢忘之心里一紧,当即想起镯子砸的是谁。过了小半天,她早就冷静了,乍想起来,面上又是微微一红,不由轻咳一声:“我记得,是在东市弄丢了。” “那奴婢明儿去记个档?”丢只镯子而已,以长安谢氏的财力,无所谓,就怕被有心人捡着,绿珠揣摩着谢忘之的神色,“娘子还记得大概丢在什么地方了吗?” 谢忘之刚想让绿珠别去说,反正肯定落在李齐慎手里,没必要记上去,但她忽然又有点恼,赌气一般:“记得,在得月楼附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