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那剩下的肯定也是那个味道。就算凉了,也只是更黏一些,酸甜的味道不会变。 “娘娘是觉得黏吗?”她茫然地说,“可能是因为受了冷风,酸梅糕有些凉了,热一热就……” 她话没说完,太子妃吐了漱口的茶水,扶了扶额头,归雁直接把盘子砸到了谢忘之膝前:“你自己尝!” 殿里铺的是石砖,盘子落地就碎,谢忘之差点被碎瓷溅一脸。殿里打扫得挺干净,但是酸梅糕容易沾灰,在地上滚一圈也脏,肯定不能入口。 事到如今,谢忘之不懂也懂了,哪儿是酸梅糕的味道不正,是因为她在外边,莫名其妙地让太子截住,太子妃把怨气发在她身上,先前让她杵冷风里是开胃菜,这会儿才是正头。 “酸梅糕落地,恕奴婢不能尝。”她委屈极了,强忍住酸涩,“娘娘若是觉得不适口,奴婢这就回尚食局,替娘娘重取一份,热的入口,应当就适口了。” “你还这么精贵?”归雁作势要踢谢忘之,“让你尝就……” “行了。”太子妃按住额角,扫了谢忘之一眼,“闹得我头疼,去外边跪一个时辰再回去。长长记性。” 外边的石板又硬又冷,谢忘之又不是木头做的腿,真跪一个时辰,她得爬回尚食局。她也有脾气,若是寻常人这么作,她都想抄起地上的酸梅糕砸人脸上,再喊一声“爱吃不吃”。 但这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腹中是这个帝国的继承人,谢忘之一点办法都没有,也没人会帮她。 她压下怒气,求饶的话都不说,直接起身走到外边,一撩裙摆,直挺挺地跪下。 冷,真是冷,从殿里出去后就觉得更冷,风刮过都像刀割。谢忘之跪在地上,肩膀都在轻轻发颤。 有那么一瞬,她想就此跑出去,去门下省找阿兄,哪怕去中书省找阿耶。可他们终归是臣,太子妃是君,这又是后宫的事,即使她能找到,也没有办法。 她尚且有人能找,若真是民间来的娘子,那才是真的委屈,只能把这个气吞下去。谢忘之想,太子妃怀孕时发怒,能随意杖杀或是处罚宫人,太子妃是人,无故被她处罚的宫人难道就不是吗?难道为君者就能随心所欲? ……不能想。 谢忘之心头一颤,把冒出来的念头压下去,老老实实跪在地上,打算硬挨一个时辰。 跪了小半刻,她听见个声音:“你怎么跪在这儿?” “……长生?”谢忘之一愣,“你怎么……” 长生大概猜到怎么回事,叹了一声。丽正殿门口的宫人不认识他,看他一身青衣,没给好脸色,长生也没发作,只说:“我来传清思殿的信。” 清思殿和东宫向来不对付,虽然那位绝无可能继位,甚至都不能和太子争一争,但好歹是皇子,先前噎谢忘之的那个宫人也没胆拦,抿抿嘴唇,就当没看见,不情不愿地放长生进去。 长生懒得理她,直接绕过屏风,进了内殿。在李承儆面前,他尚且能装一装,面对太子妃就实在懒得折腾,意思意思行了个礼:“外边那个宫人我带走了。娘娘好好休息,给自己腹中的孩子积点德。” 太子妃一凛,显然怒了:“你是这么和我说话的吗?” 毕竟怀着孩子,长生不和她计较,看了她一眼,忽然规规矩矩地弯腰,行了个宫人的礼。 太子妃不知道他搞什么鬼,微微一怔,听见长生接着开口。他嗓子是少年特有的哑,不难听,沉下来说话时居然还有点乖顺的味道,规矩得仿佛真是个小内侍:“娘娘恕罪。清思殿的七殿下传话,点名要外边那个宫人做的海棠糕。” 太子妃眼瞳一缩,话还没出口,长生已经转身出去了,她只来得及看见个背影。 殿外谢忘之跪着,浑身发冷,膝盖又疼,根本不知道殿里说了什么,看见长生出来,勉强朝他笑了一下。 长生心说有什么好笑的,手上却没忍住,随手摸摸她的头,把她扶起来:“走吧,给七殿下做饭去。” 第14章 长宁 “……清思殿的七殿下?”谢忘之出了丽正殿才敢说话。先前结结实实跪了小半刻,腿麻,膝盖还隐隐作痛,让长生半扶半抱走到假山边上,她稍缓过来点,才想起要问,“只叫我吗?有没有给膳单?我不熟那边的……” “我骗太子妃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做饭,长生服了,看谢忘之的腿脚不太对,他干脆在路边停下,伸手去碰她的膝盖。 “……骗?那可是东宫,你怎么这么大胆?!” 长生说的话实在吓人,谢忘之想都不敢想,这一愣,少年的指尖已经隔着襦裙碰到了膝头。 时下风气开发,年轻的娘子着胡服出入是风尚,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