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靠了一会儿沉淀思绪,转身准备回家里。 突然,楼下有人喊了她一声:“ashley。” 一道苍老的声音。 陈旖旎又一回身,见是grace上了一半楼梯。好像是要上来找她。 陈旖旎又看了看表。 已经十点多了,这个点上来找她做什么? 老人家腿脚终究不太好,她于是主动走下去。 grace便用那一双精明的眼睛打量着她——这让陈旖旎一直都感到十分不舒服。 她在这里住了大半年,很多次grace这么看着她,都会让她不由地想起杜兰芝。 听说,杜兰芝半年多以前就去世了。 陈旖旎站在楼梯上,心底却是无喜也无悲,只轻轻抬起下巴,用法语冷淡地问grace:“什么事?” 说完这话的同时,察觉到楼下停着许久没走的那辆车,好像在雪地里动了一下。 引擎带着风雪震颤一下。 忽然,又停了。 车停下来,车内的两道视线也跟着向她投来。 这整栋公寓都是grace的儿子的,grace负责看管多年。 grace为人死板传统,是个谨慎小心到刻薄的老太太,先前公寓里好像因为混乱的男女关系发生过什么事,还来过警察,所以她平时很喜欢观察公寓住户们身边来来往往的人。 尤其是陈旖旎这么一个单身妈妈,还是中国人,总是受到特殊的“关照”与这种尖锐目光的审视与考量。 grace喋喋不休地说教着她,颇有点儿倚老卖老,指桑说着槐,旁顾左右而言它。 大致是在教训她总带不同的男人回来会对ethan,也就是星熠的成长不利,她也应该注意点影响。 陈旖旎懒得辩解,准备上楼。 grace好像不光是为这事儿找她,说了什么水电的用度这个月超了标,让她等在此处,转身去找了单子给她,要她明日去交。 grace还特意强调给她垫付了,细数着多少钱,生怕自己吃亏一样。 陈旖旎听着心烦。 grace三句不离说教,又说星熠今晚被一个男人送回来的事,而这会儿又是门外的另一个男人刚才抱着喝醉的她上了楼。 grace刚一指,她正说着的“那个车里的男人”就下了车。 沈京墨先前降下一侧车窗,隔得不远,侧耳也听明白了grace在与跟陈旖旎说什么。 从指责她乱带不同的男人回来,说了水电的单子,又暗指她行为不整,对ethan的成长不利。 他走下来,小小一段路没撑伞。肩头落了雪花。 那男人气场凛冽,grace见他下来,又遥想到这是个很有礼貌,斯文儒雅的男人,那会儿询问她陈旖旎家的门牌时,态度非常好,便不自觉地放缓了语气。 陈旖旎捏过那水电单子,又准备上楼,沈京墨已经走了过来,一手拉过她手腕,便将她揽到自己身边。 grace见他们如此,皱得抽抽巴巴的嘴,登时不说话了。 沈京墨对grace报以和善的微笑,寒暄几句开头,大致询问了公寓的资产总值和地段价位。 他态度极好,grace虽不知他问这些做什么,便都草草一一答了。 陈旖旎狐疑看他眼,转身又要上楼,两手的手腕却都被他钳制住,他将她手腕反剪到她腰后,拉回来。 力道却是温柔又强势。 沈京墨跟grace留了个名片,淡淡说:“以后如果ashley和ethan有什么事,希望你可以先联系我。” grace犹豫了一下,接过名片,问他:“你是什么人?” “ethan的爸爸。”他说着,低头看她一眼,笑意温柔地说,“如果ashley有住的不舒服的地方,也可以跟我说。” “……” 陈旖旎怔了怔。 “不过,我想她应该也住不了太久了。” 他法语的发音调圆腔正,声线低沉优雅,从她额顶飘荡下来,居然有种让人心安的魔力。 她不由地想起,以前她在巴黎上学,他带着她游走在各处,也是这么一口流畅优雅的法语和一副彬彬斯文的模样。 人人都对他赞不绝口,那时或许只有她知道,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内心已经坏得烂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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