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墨勉强才站稳,将她稳稳拥在怀中,躲开了那辆车。 车是擦着他们过去的,她吓得不轻,酒也吓醒了大半,伏在他胸前,轻喘连连。 虚惊一场,她靠在他臂弯,腰软得不像话,一点力气都提不。她微微摆了摆身子,想站稳,又想撒开他,却躲不开。 她借着酒意,一手还缠着他领带,将他微微拉低了身。仰起脸,突然朝他笑起来:“喂,沈京墨。” 他垂眸。 她说起话来舌头都有点儿直了,却是睁大了眼,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我带你去死,你敢不敢?” “敢。” 他答得毫不犹豫,怕她再滑倒,索性拦腰抱起她,淡淡笑着,跟着补充了句:“为什么不敢。” 她的心跟着他的动作,突然不安地向上狠提一下。 他抱着她,走完后半段路,沉缓的声线也跟着落下,“陈旖旎,如果我没在这里遇见你,我可能还是死的。” 她一怔,抬头,看到他紧绷的唇角。 很快,就被他抱上了副驾驶。 向后跌入座椅,她顺势向后缩进去,不知是否是被他刚才的话触动,她侧开头,就不去看他了。 借着一丝几不可寻的光,他看到她紧闭的眼睑微微颤动着,像是在哭。好像又是因为醉酒了很难受。 她以前醉酒了就会这样,情绪时高时低的。 他微微躬下身,靠近了她,为她系好安全带。 他再一抬头,便对上她饱含恨意的目光。 她眼底仿佛燃着火。 满眼,满脸,都是恨意。 他迎上她视线,不说话。手下给她扣好了安全带。 半个身子还在车外,风雪拍打着他的脊背。 “怎么了?” 面对她这样憎恨的表情,他却笑意不减。 好像很欣慰她在面对他时终于有了切实的恨意——恨比起是极致的漠然,或者是借着酒意的虚与委蛇,已经算是一种浓烈的情绪。 他宁愿她恨他。越恨越好。 越恨他,他越觉得痛快。 越觉得她真的在他眼前。 她轻提气,像是想质问他,却又压下了心头汹涌的情绪。 他柔和地注视着她,忽然问她:“你怕吗。” “我怕什么?” “我可是开车出过车祸的人。” 她没好气地冷笑一声,偏开头不看他。 “不许怕。” 他温柔地命令她。语气低缓,却似在恳求。 好像生怕她因为感到害怕,立刻飞速推开他跑下去,奔上不远处那辆白色保时捷,再次离他而去。 “也不许走。”他继续说,在她回过头时,不疾不徐地笑起来:“回家见见星熠。” “……” 她错愕地睁了睁眼。 他眯了眯眼,眸底乍现冷冽,“居然敢骗我。” “怎么,”她眉眼一扬,顿了顿,不甘示弱,“你要找我算账?” “算账?” 他垂下眼,细细地打量着她这一开一合,牙尖嘴利,几乎从不对他坦荡的嘴。 她的唇红润饱满,色泽鲜艳,如诱人的果实。 或许是因为被识破,下唇还多了一道浅浅的牙印。 他轻笑着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关上车门时跟着扔下一句: “以后有的是机会,急什么。” “……” 砰—— 她蓄势待发要跟他舌战三百回合,连草稿都不用打就攒了一肚子跟他顶嘴的话,全被一道车门堵了回去。 沈京墨绕过车头。 不远处,贺寒声也“砰——”的一声甩上车门下来。 风雪都跟着车身微微颤抖。 沈京墨冷淡地望他一眼,要上车的动作也是一停。 贺寒声依稀能看到车里的陈旖旎,陈旖旎也是才注意到他在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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