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外面雪还这么大,她要和一个男人去哪里。 车子离门前有一段距离。 贺寒声撑开那把黑伞,打在彼此头顶,与她一齐放缓了步伐,越过雪色,缓慢踱步过去。 两人并排,将雪地踩出绵绵两道脚印,间距适当。 却一路无话。 准确地来说,是陈旖旎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贺寒声总是纵容星熠,情愿宠着惯着,甚至每次星熠不懂事喊他爸爸时,他也不会跟星熠生气。 星熠是个人来疯,也喜欢他,一见他就闹。 陈旖旎坐上副驾驶,贺寒声也坐上来,边漫不经心说了句:“我从公司出来晚了,路过那里看到你们。” 陈旖旎轻轻“嗯”了声。 也不知这么一路过来,为什么这会儿才提起是他顺路。 她也没觉得是他刻意。 车身带着他们轻微震颤起来,沉默也在车厢内缓缓酝酿。 陈旖旎想了想,他从公司出来已经很晚了,最近大家一忙起来都没日没夜的,或许他还没吃饭,就直接送她和星熠回家了。 刚要开口问他有没有吃晚饭,她转头的同时,他也同时转过来,用一双柔和的眼,凝望住她。 她一怔。 他勾着唇,笑意淡淡的: “说真的,这几年你儿子都喊了我多少次爸爸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 “……” 陈旖旎轻轻一怔,看着他,动了动唇。 却没说出话。 他微微侧开了头,去看窗外雪色,笑了笑:“我开玩笑的。” 车子载着各怀心事的彼此向前行进。 沉默酝酿着沉默。 半晌,陈旖旎才出声:“贺寒声。” “嗯。” “你知道的,我不想结婚。” “嗯,”他平视前方,淡声应,“我知道。” “其实我这个年纪,”她一手支着脑袋,无所谓地笑起来,“我觉得很多事,已经没必要了。” 她又转头,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但是你还有很多选择。” “你觉得结婚没必要了?” “是啊。”她支着脑袋,若有所思地看窗外的雪,“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 “很好?” “对,没人打扰,平平淡淡的,恋爱也没必要。恋爱和结婚只会带来烦恼。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也不恋爱?”他闻言,低笑一声,“你真伤人。” “有吗?” “是。”他转头,最后看她一眼,半开玩笑地说,“你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 贺寒声和陈旖旎今晚要代表venus去见另一家公司的主创,对方的经营范围横亘欧亚。 venus也即将进军亚洲,未来与对方多有合作。 明天在峰会上,他们也会打照面,今晚提前过来与对方打个招呼。 巴黎时间晚十点。 雪势掩住夜空,夜色浓稠处益发浓稠。 会客厅中灯火通明,聚集的都是业内几家叫得上名号的精英鳌头,以及如同venus一样,近年来如雨后春笋一般新兴起来的品牌的主创们。 贺寒声将伞交给了会馆门前的门童,带陈旖旎一齐进去。 他们临时送了一趟星熠回家,晚了一些。不过也不算太晚,会客厅中聚集着七七八八的人们,还未正式开始。 灯火如炬。 衣着光鲜的男女聚在一处,大多是深邃的欧洲面孔,偶尔能听到几句意大利语或者西班牙语。 贺寒声从服务生的托盘中拿了杯香槟,递给陈旖旎。 与她一齐在人群外徘徊,边走边聊天,中途问了句:“你以后会带着星熠回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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