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开始起哄。 ——你后悔了吗? 沈何晏微微垂下眼,深深提了口气,平缓了一下紧张的情绪,把那些不甘心,那些无处安放的悸动,把那枚戒指,从她的无名指指尖,套了下去—— 冰凉的戒指穿指而过的那一刻,会场大门边,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先生——请出示邀请函!”门边有人推搡着他。 “您不能进去。” “没有邀请函不能进去——” 全场人的目光都被门边的动静吸引了过去。 陈旖旎也跟着抬头看去。 那道素来笔挺高大的身形,如今萧索得如一张揉皱了,又抚平的纸。 沈京墨面色苍白地立在门边,一手扶门边,一条手臂还搭着自己的西装外套,领带也歪歪斜斜地松散开。 发丝凌乱的散在额头,形容如此,不乏狼狈。 他深深喘着气,抬起一双阴鸷的眸子,盯住了前方的他们。 昨晚上了飞机看到消息,他一夜就没合过眼,今早十点出了机场一路连闯好几个红灯赶了过来。 可还是晚了。 他眼底悬着两道疲累青痕,一双眼眸深沉。 眼底仿佛,燃起了一把晦涩幽暗的火。 陈旖旎一抬眸的瞬间,迎上他的目光。 隔得那么远,那么远,她居然从他的眼中,明显地看到了不知名的情绪。 她从没见过的情绪。 他凝视着远处的她,彼此的目光都像是被揉碎,交汇之间,就双双失了神。 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看着她。 一时意识到,那些所有的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话,在这一刻,居然都统统没了意义。 “沈总……” 旁边有认识他的,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沈、沈总……” 沈京墨毫无反应,依然直视着远处的她。 她一袭轻纱礼服,立在那里,宛如优雅纯净的缪斯,美得不像话。 她转头看着他时,脸边柔软的头发半遮住一双潋滟眼眸。 她还是那个她。 还是那个以前的她。 可她的眼中,却也再也没了从前看着他时浓烈的痴迷与爱意。 才想起舒杨的话—— 陈小姐在你身边六七年,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想求一个结果也未尝不可。 ——是未尝不可,他也觉得未尝不可,他一直都觉得,未尝不可。 他昨晚在飞机上想了一整晚,就算真的是她去给妈妈送那件旗袍,哪怕是她居心叵测,她目的不纯,他也愿意,去妈妈面前为他们求一个结果。 他马上就有机会了。 可她等不了了。 沈京墨一手抚在门边,指尖叩住门框微微泛了白,胸膛深深起伏了一番,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沈总……去坐下吧。” 好半天,在身边人又提醒了他一声时,他干涩的唇,才僵硬地动了动,轻声地说了句: “不好意思……来晚了。” 也不知是在对谁说。 ——对不起。 来晚了。 对不起。 太晚了,真的太晚了。 司仪咳嗽一声,响亮声音破开了刚才的轻微混乱: “那么,请新人交换订婚戒指——” 前方,沈何晏看着远处的沈京墨,得逞地,朝他一扬眉,这才深呼吸一口气,下了决心似的,把戒指,从陈旖旎的无名指上直直套了下去。 又是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欢呼。 陈旖旎还没看清手指上的那枚刺目的小钻,下巴忽然被沈何晏勾起,他柔软的唇,就覆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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