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了头不再看他,躺倒了,背过身去,“你去睡觉吧。” “……” 她蜷缩住自己,将脸埋在枕头里。 不知他又在这里站了多久,直到浴室的灯关掉。 满室沉暗。 她很久很久都没有闭上眼睛。听到他的脚步远去。 沈京墨回到了卧室。 从浴室出来时,他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替她把浴室的门一并给关了。但浴室潮冷,他到底也没这么做。 回到房间打开空调,开到了最热。 有热气可以飘拂进去,她睡在那里也不至于太冷。 凌晨两点半,万物静默如谜。 他却了无困意,手臂支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微微仰起头,与床对面那两扇巨大的镜门对视着。 镜门倒映出圆床顶上的油画。 色彩鲜艳诡谲,画中半.裸着的红色长卷发的西方女人身材丰腴柔美,用葱白指尖挑着个银器水壶,一点点浇湿了身上轻纱。 她曾靠在那里,对他巧笑盈盈。 不是现在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无比强硬的推拒态度。 他起身,又去了阳台。 黑夜寂寂,不远处,深黑色的海面沸腾着。 星斗如火花,燃起的一瞬好像就要坠落入海面,消失得无声无息。 白天风很大,这会儿倒是一切平静,只有秋意在夜色之中渐渐浓郁,寒凉几乎要渗进了骨子里。 站在玻璃围栏边,迎着一阵小风。 他侧头虚拢住火光,指尖滑过一缕猩红。 仿佛这喑哑夜色里的,唯一一抹艳色。 抽了一整支烟,吹了会儿风,他又回了浴室。 他脚步很轻,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没开灯。 迎着卧室投入浴室的一丁点细不可寻的光,她就那么侧身躺在浴缸里,曲线盈盈袅袅被微弱的光勾勒出。 还维持着背过他不再去看他的姿态,身上披着她自己的大衣。 没盖被子。 呼吸清浅,像是睡着了。 脚踝缠着一圈绷带,纤细的腿缠绕着旗袍的前后摆,随意交叠。 他抬脚走过去,拿起放在一边的一条薄被,抖开了,盖到她没被大衣遮住的两截小腿上,连脚也一并盖住。 她好像是察觉了他来,他替她整理被子时,手腕上覆上一个柔软温热的力道。 他一震。 其实她睡得很浅,几近无眠,他进来时她就察觉到了。 这会儿她歪着头去看身后的他,微弱的光线描摹出他的轮廓。 她静静地笑了笑,问:“你不是走了吗?大半夜的,不睡觉吗?” 他动了动唇,“吵醒你了吗?” 他的手腕上还有丝丝凉意,身上也有没散尽的烟味儿。 和他的西装外套上的烟味儿一样很重,从来没有那么重过。 “没有。” 她摇摇头,起身,跪坐在浴缸里,朝他伸了伸手臂。 他顺势抱住她,她也靠过来,一手勾着他的肩颈,有些依恋地靠了上去,感受到他低沉的气息就飘拂在她额顶。 “我睡不着。” “怎么了。” “我在想,”她抿了抿唇说,“如果你回来,我会还想留在你身边。你还是这么做了。” 她抬头的同时,迎上他对她投下的视线。 “沈京墨,要么你狠心一点,要么我狠心一些,行吗?别对我这么好了,你做得到的。你这样,会让我误会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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