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窈微微吃惊。 阮慈是个万人嫌、插足别人家庭的小三,一副低俗暴发户的模样还总跟人标榜自己是什么上流社会名媛。 养出来的女儿,却仿佛不是亲生的一样。 隔着张餐桌,沈京墨安静坐在一旁,浅酌红酒,指尖摩挲着红酒杯,不动声色将她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 陈旖旎根本没打算吃这顿饭,打过招呼就准备离开了。 告别的话刚溜到了嘴边,沈京墨却仿佛知晓了她心思,他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淡漠问:“去找何晏么?” 她迎上他目光,回答得生硬:“我有事。” 刚在车上两人之间就不大愉快,如今单是心照不宣的一眼对视,都别有一番意味。 他修长手指轻轻抚摸酒杯光滑的杯壁,视线垂下,猩红色的液体倒映出她纤柔的线条轮廓。 再一抬眼,眼底的笑意倏然没了温度,看着她,淡声道: “他今晚不会来了。” “……” “你在这里见不到他,也不用亲自去找。”他薄唇微张,语调虽温柔,言辞却蓄满警告,最后命令: “坐下。” 杜兰芝和蔼地微笑着,一向精明矍铄的目光都柔和了几分,“雨这么大,吃个饭再走吧,一会儿京墨送星窈走时顺路送你回去。我记得你家也在港南吧?搬了新修的公寓么?” “嗯,不过离得很远,不顺路。” “没关系,”杜兰芝笑得还算和善,看了眼沈京墨,“方便么?” 沈京墨笑了笑,抬眸:“当然。” 这么多年来,杜兰芝表面上一直看不惯的是阮慈,而陈旖旎在她面前一向知分寸,有时嘴软,还挺讨人欢心。 杜兰芝对她的态度表面还算和蔼,但陈旖旎能感觉出来,时常是绵里藏针的。 她最后还是款款落了座。 如此,餐桌上其他人刚被打断的话题又得以继续。 杜兰芝手下切着小羊排,絮叨着沈京墨:“行了,你回来了这也有空了,有时间就多带星窈出去见见你朋友们吧,介绍给他们认识。” “嗯。”沈京墨放下酒杯,唇边略带笑。金丝边眼镜下,眸色却是冷冷。 “一会儿送星窈回去顺便看看你伯父伯母。我知道你忙,但这事儿你得上心,知道不?他们一家对我们有恩。”杜兰芝说到这里突然刻意地一顿。 后面的话,似乎就意有所指了。 “男人嘛,也到了该收心的时候了。” 陈旖旎拿刀叉的手下意识一顿。不知为什么,感觉杜兰芝的目光好像朝她飘过来。 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一下,餐桌下,脚尖儿还不小心碰到了对面的沈京墨。 她下意识抬头。 餐桌上依然是不属于她的氛围。 杜兰芝并未看她,沈京墨的目光,也不落在她身上分毫。 “京墨。”杜兰芝语气严肃。 男人是素来那般斯文优雅的模样,报以微笑,向杜兰芝轻轻地颔首,“我知道了。” 杜兰芝叹气,“从小一起和你长大的这些孩子里我最喜欢星窈了。还说呢,都多久了,人家还不知你和星窈是从小好到大的青梅竹马吧?” 江星窈在一边笑着纠正:“不是的,奶奶,是媒体的通稿乱说的,听风就是风听雨就是雨的——我之前一直在法国念书,回来后就一直拍戏,京墨哥哥那么忙,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不算是从小好到大的。” “他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你们的时间多着呢,”杜兰芝安抚着江星窈,边向沈京墨确认,“不走了吧?” “嗯,不走了。” “那边的事都处理好了?” “没问题了。” 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那行,这几天就抽空陪陪星窈吧。” 沈京墨用质地高档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拭了拭唇边的红酒渍,薄唇牵起个小小弧度,刚才精准的回答方式一下模棱两可,语气温和,却透着满满的疏离: “好,不忙的话。” 餐桌上依然欢笑阵阵。 陈旖旎从坐下的那一刻起,就仿佛被个透明的空气罩子隔绝。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像是上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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