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妲带着数名护卫冲进来,团团护住温钧竹。 张妲看到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几处血道子,头发也被抓得得蓬松散乱,腰上一记灰扑扑的大脚印子,形容狼狈,哪里还有平日的潇洒倜傥! 她又心疼又恼火,恨声道:“把那个刁妇给我抓起来!” 护卫齐应一声,待要拿人,但听有人喝道:“住手!” 赵瑀带着蔓儿护在周氏身前,“妲姐姐,你不是官身,没有权力拿人。” 张妲见是她,先是一愣,随即反唇相讥:“瑀妹妹,你婆母不分青红皂白辱骂撕打朝廷命官,我是拿她去见官。” “你们兄妹两个,哥哥害我相公下大狱,妹妹送我婆母去见官,当真好威风。”赵瑀脸色淡淡的,语调很平和,但说的话不乏讥讽之意,“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温大人了,为何定要我家破人亡?” 张妲的脸色霎时变了,温钧竹只定定看着她,目中是说不出的凄然。 偏生这时候有看热闹的闲汉高声笑道:“准是看上你了呗。” “苍蝇不叮无缝蛋,哈,谁知道怎么回事。” “就是,温家什么样的人家,说不定是看上人家的家世,勾引不成,恶人先告状呢!” 赵瑀听了,只是嗤笑了下,反倒是温钧竹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不确定是不是温家故意散布此类的流言,但他明白,这只会让他和她的关系愈加疏远,甚至反目成仇。 他不想,他对她还抱有一丝幻想,所以他说:“不是,瑀儿没有勾引我。” 但他虚弱的声音根本压不过那些人的怪叫。 “统统都是屁话!”周氏嚎了一声,瞪着那几人的眼睛几乎要烧起来,“我儿媳妇我清楚,见天和我儿子在一处,小夫妻好得是蜜里调油!勾引这个姓温的?呸,他连我儿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我儿媳妇眼睛又不瞎。你们这几个收了温家多少钱在这里胡说八道,当心老娘撕烂你们的嘴!” 一嗓子下去,人群顿时安静了。 行为不端的儿媳妇,婆母肯定不会如此袒护。 赵瑀感激地对周氏笑笑,旋即对张妲说:“但凡做母亲的,听闻儿子蒙冤入狱,都不会泰然处之,必然要找始作俑者理论。我婆母或许是冲动了些,但究其根本,还是一片慈母之心,如果这也有错,只能说是天伦使然,情不自禁罢了。” 张妲气不过,还要说什么,却被温钧竹拦了下来,“表妹,这是我和李家的事,你不要插手。” 张妲急得几欲落泪,“不能让你平白受辱!” 温钧竹摇摇头,慢慢踱到赵瑀面前,“瑀……李、太太,今天的事就算了,我不会追究李诫母亲的责任。只是你须知道,我不是怕她,更不是怕李诫,我是……” 他不错眼盯着赵瑀,说到这里只觉口中又苦又涩,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赵瑀说:“温大人,你弹劾我相公张狂贪虐,行事乖张,目无法度,以致濠州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我且问你,正月十五你也在濠州,你可见路边有一个饥民?有一个冻死的人?” 温钧竹愣住,好半天才说:“我没见到,不代表没有。” “那我再问你,县城外粥棚你可见了?”赵瑀声音略略提高,“整整四个月,一个冬季,濠州的粥棚没有一日不施粥,其中大半的粮食都是我相公自己掏的银子,并没有伸手向朝廷要钱。除却濠州本地的饥民,还有河南过去的流民,他都好生安置了,如果谁不信,尽可亲去濠州察看。” “他还买了上好的种子分给农户,让他们顺利春耕,好有口饭吃。他在任大半年,从没有贪过一文钱,反倒把自己的家底都赔了进去。我就不明白了,这样的清官、好官,怎么到了你口中,就成了贪官污吏?” “温大人,我再问你,你可曾为百姓做过一件实事?你给百姓又带来什么实实在在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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