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不到最后谁也不敢说话。”李诫皱眉道,“不过我估计王爷继位可能性最大。王爷居长,又常年帮皇上处理朝政,其他几位皇子不是年幼就是只知吃喝玩乐的富贵散人,怎么看王爷都是储君最佳人选。” 赵瑀奇道:“如果晋王爷能荣登大宝,你必定水涨船高,可你为什么一副郁郁不乐的样子?” 李诫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朝没有储位纷争,但新君继位,人心多少都会浮躁不安,重中之重是维持朝局平稳,安抚人心。” “而我手里这桩私瞒田产案,涉案者不止濠州当地的士绅,还牵扯到京城的庄王爷。王爷继位,帝位稳固之前,绝不会对这些宗亲、勋贵动手……我猜他的意思是让我动静不要太大,起码过了这一段时日再说。” “但我声势造得这般大,如今收也收不住。经昨天一事,计庄头他们应能猜到我的真实用意,如果这次不处置,他们以后会防范得更严,说不得还会反将我一军。我前面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了不说,以后再想彻查此案可就不能了。” 赵瑀闻言心咯噔一声响,担忧道:“那可如何是好?里里外外,就坑了你一个人。” 李诫失笑道:“话不能这么说,王爷也有王爷的难处,替主子分忧本就是我份内的事,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没料到此时会有皇位更迭的事罢了。” 他起身坐到赵瑀身边,揽着她的肩膀宽慰道:“没事,况且这也是王爷叫我查的不是?我没有敷衍了事,恰好说明我用心办差。” 赵瑀叹道:“在你仕途上,我是半点忙也帮不上。” “真是傻话!”李诫笑道,“我娶你,不是看你对我仕途是否有助益,而是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 赵瑀笑了,头轻轻靠在李诫肩膀上,“我嫁你,也不是为身份地位,粗茶淡饭我也吃得下,你是高官也好,白身也罢,我总跟着你就是了。” 烛台上的红烛不知什么时候熄了,这时天空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一切都敞亮亮的。 有计庄头的账册在手,没几天李诫就整理好案宗,写了节略,令人火速送往晋王府。 同时他着人暗中在坊间散布消息,什么荒地无主地都是子虚乌有,是有人以讹传讹误导百姓,若有人再因买地吵闹到县衙,一律轰出去! 一来么,是将外来的人劝离濠州,毕竟人多容易生变;二来就是暂时给葛员外等人一个定心丸吃吃,在王爷的命令到来之前,他不想节外生枝,至少先维持住目前的局面再说。。 闹哄哄十来天过后,濠州逐渐平静下来。 王爷的信也到了。 因李诫识字实在有限,晋王爷给他用大白话写的,几乎没有复杂的字,十分粗浅易懂。 李诫知道,这是王爷让他秘不外传的意思。 他看完将信烧了,随即下令,捉拿计庄头和葛员外等人归案。 其中计庄头是押入大牢,别案另审。其余的士绅和大地主们,李诫比较客气,言明只要将私瞒的田地明报县衙,补缴买地钱并十年的税赋,他便不再追究此事。 那些人当然是一百个不乐意,但看最有权势的计庄头都锒铛入狱,他们便没有闹腾。且李诫并未没收他们的田地,开出的条件实在不算苛刻。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儿! 是以俱都答应了,就算持观望态度的人,也都恭恭敬敬交了银子。 但他们心里如何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左手拿钱,右手放人,李诫相当痛快。 只有计庄头,无论家人拿多少钱来赎,李诫就是不松口,哪怕上峰都委婉地给他打了招呼,他还是不理会。 虽然李诫尽量想低调办案,但此一举不知触动了多少人的神经,没几日消息就传到了京城,作为首个敢清查田地的官儿,他在朝野之中是声名鹊起。 连一向对李诫有偏见的赵奎都说:“他倒是胆子大,我以为他就是偷奸耍滑的小人,不成想倒有几分硬脾气。” 随即又不服气道,“没准儿是想借此一鸣惊人,在皇上面前露脸!” 赵瑀对她哥真是懒得解释了,“你到濠州做什么来了?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