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想起来杜宁修一白天都不知道干嘛去了,也没心思去想别的,心急道,“你不会一整天就这么穿着到处走吧?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多穿个外套吗?你看你这烧的……都这么烫了怎么不说话呢!” 杜宁修还是不吱声,垂着头任他唠叨。谭骁也顾不得别的了,拉住他的手走到床边,倒腾了一会儿床上的电热毯,边动作边不满道,“这破地方,连个空调都没有……这破木板床,睡个觉都睡不安稳……垃圾旅馆怎么开下去的,哪儿哪儿都破,破剧组安排得什么玩意儿……” 这人显然忘了昨天晚上劝解自己的话,杜宁修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我还没洗澡,出去走了一天,身上脏。” 谭骁回头瞪他,把人拉下来按到床上,说道,“脏就脏,谁嫌弃你了?” 杜宁修呆了呆,眨巴两下眼睛,谭骁看得心里一软,低头亲亲他的眼角,叹了口气,“快钻进去,这电热毯热得挺快的,一会儿你就暖和了。” 杜宁修绷着的脸色忽然松缓下来,反倒还有点发呆的样子。谭骁弯下腰把他伺候进被窝里,又把人裹得跟个粽子一样,一边塞被角一边说,“以后注意着点儿,现在转天了容易感冒,自己心疼自己,别仗着年轻就祸害身子,知道不?” 杜宁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男人皱着眉唠唠叨叨的模样映进瞳孔里,像是打磨了一层柔光似的,平白让人想亲吻他。 于是杜宁修往谭骁的方向拱了拱,小声说,“骁哥,你亲亲我。” 谭骁一愣,磨叨的嘴巴消停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一生病就撒娇,还跟小时候似的呢,”他也没多说,很快就低头亲亲他的脸蛋,又亲了嘴唇一下,探手温柔地揉揉男人的黑发,笑着说,“你要是天天这么乖就好了,平时就臭着个脸,好像我欠你二五八万似的。” 杜宁修抿了下被他亲吻过的唇角,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微笑,看得有些恍惚,喃喃说了句,“我好久没生病了。” “嗯?” “你不在,我不敢生病,”杜宁修静静看着他,漂亮的眉眼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你回来了,我舍得生病了。” 谭骁心里一涩,半晌轻叹一声,伸手捏了捏他白净的脸蛋。 “我去给你买药,你在这儿乖乖躺着,不要动,”谭骁又把电热毯调高一个档,垂着头说,“你每次感冒都不爱好,现在还不严重,吃点药马上就能好了……” “我要喝板蓝根,”杜宁修整个人团在被窝里,眨巴眼睛说,“还要兑蜂蜜的。” 谭骁的手指顿了一下,心里一时感慨,好半天才侧过身,隔着被子抱了抱他,“好好,哥哥下去给你买,你乖乖待着啊。” 杜宁修一双眼睛眯得更小了,嘴唇在他唇角蹭了一蹭,又滑到他耳边悄声说,“好,我等你。” 谭骁又朝他笑笑,看杜宁修乖得像一团棉花,有点忍不住,又伸手刮了他鼻梁一下,才笑着走了。 杜宁修紧盯着他的笑脸,等人走了也舍不得移开眼睛,觉得那个就算过了十年,依旧和曾经一样宠溺又温润的笑容,像是残留在空气里微微发着酵,看得他眼角发涩,险些要流出什么东西来。 他就像是随着那目光忽然小了十岁,像是又回到最初瘦弱而依赖那个人的模样。还是那么喜欢看他为自己焦急的表情,喜欢他宽阔又温暖的胸膛,喜欢他干净的手指,清澈的声音,喜欢有关他的一切的一切,喜欢到害怕,喜欢到惶恐不安。 为什么会那么那么喜欢这个人,他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份心情这辈子都不会再涌现第二次,永远都只能记挂在那个人身上,为失去他而崩溃,为找回他而欣喜若狂。 他心里藏匿着的东西远比他能表现得多得太多,多到怕吓到那个人,只能以他最擅长的方式小心掩盖着,只肯偶尔表露一点点,贪心地想多看看那个人心疼自己的样子。 杜宁修闷在被子里,呆呆发着愣,看着分针一寸寸转移,智商像是也降低了十个维度似的,闷闷地想着:他怎么还不回来呢?都半小时了,怎么还不回来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