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过胡尚书提及的这件事倒是提醒我想起一桩旧事来。”又问道:“胡尚书,你可知道郑和下西洋宝图收藏在哪里?” 胡濙虽知朱骥身中奇毒,却不知缘由,也没有多问,忽听杨埙问及宝图之事,很是诧异,道:“当然是收藏在兵部。杨匠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言外之意,分明是郑和宝图不算什么至关重要之物,且多年尘封在角落,早已被人遗忘。盖因华夏地大物博,又自以为是世界中心,号称“中国”,历代王朝多好闭关自守,轻视对外贸易,并不以郑和开拓西洋路线为珍贵。 于康倒是愕然,问道:“宝图怎么会收藏在兵部?” 胡濙道:“宝图一直就收在兵部车驾司,没有为什么。不过目下也许收在内府中。据我所知,太上皇当年当政时,曾想重开西洋,私下派人将宝图从兵部取走,不久后即发生了土木堡之变,再未有人提过宝图,它应该还在宫中。” 杨埙一拍脑门儿,道:“我就知道是这样。哎呀,我早该猜到的。胡尚书,多亏你及时告知,不然我迄今还想不到下毒暗害朱骥的人是谁,就是几年前闯入兵部衙门盗窃机密文书的男女贼人。” 当年男女贼人化装成军士,借送米之机混入兵部官署,盗走机密文书《军资总会》。官府大索全城,未有所获。而那对贼人竟甘冒奇险,跟踪到蒋骨扇铺,意图杀死目击证人杨埙灭口,已是奇事一件。 杨埙最想不通的是,那《军资总会》既然十分重要,贼人好不容易才偷盗取得,又如何会轻易携在身上,还将其遗落在了蒋骨扇铺后院中?而今他既猜及男女贼人真正想要的郑和宝图,之前疑问便迎刃而解—— 男女贼人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要盗取郑和宝图。他们大概已经从某种渠道打听到宝图藏在兵部官署,为此没少下功夫。先是意图绑架兵部长官于谦爱女于璚英,后来又趁孙太后寿诞百官放假之机混入兵部车驾司。但彼时明英宗朱祁镇已派人将宝图取走,贼人未能寻到,意外见到《军资总会》一书,感觉日后也许会有用处,于是顺手取走。 二贼出来时,正好遇到杨埙,由此露了面目。杨埙只关注女贼人也就是紫苏身上的扇子来自何处,男女贼人愕然之下,不知杨氏来历,亦未当场痛下杀手。但后来二人大概暗中跟踪打听过杨埙,知道了杨氏亦算是官府中人。二贼因为郑和宝图尚未到手,须得继续留在京师,而杨埙是唯一一个看到二人真面目的证人,于是决意杀他灭口。 不想后来在蒋骨扇铺出了变故,先有藏身那里的李惜儿舍命相搏,后有锦衣卫校尉逯杲及京营将校蒋鸣军陆续赶来,贼人一时不能得手,便及时退走。 二人既彻底露了形容,料想必遭全城通缉,只能先行离开京师,或是暗中蛰伏下来,等风声过后再作打算。但兵部丢失了《军资总会》这等机密文书,必会穷追不舍,于是二人决意舍车保帅,有意将书卷投入蒋骨扇铺后院,装出无意中失落的样子。这一招,亦成功瞒天过海,骗过了所有人。兵部因追回机密文卷,不久又因边防警报连连,果然不再追查此案。 二贼之后销声匿迹,但应该并未离开北京,能在处处张贴有二人画像的京城中生存下来,也属不易。土木堡之变后,二人又不知如何跟郭信一党扯上了干系,捕捉并杀了郭信手下林海,这亦是郭信临死仍未能释怀之谜。 几年过去,二贼仍未放弃盗取郑和宝图,但只知宝图不在兵部,不知它到底收在何处。刚好最近发生了歹人绑架蒯玉珠事件,贼人不知如何知道了此案。他们大概早知蒯玉珠是兵部尚书于谦儿媳,便想到了一个点子,冒充歹人出现,要对方以宝图交换蒯玉珠。 这一计划的绝妙之处在于:二贼手中本来没有任何筹码,却以蒯玉珠为幌子,将于谦女婿朱骥一步步引入彀中,并令其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中了毒。就算于谦这方不肯以郑和宝图换取解药,他们也没有任何损失,官府只以为是绑架蒯玉珠的歹人所为而已。而二贼极可能由此而打探到郑和宝图的具体下落。 于康听了杨埙分析,很是不解,问道:“论起来,《军资总会》比郑和宝图要重要得多,那对贼人为何只要宝图,甚至不惜为此耗费数年光阴?” 杨埙笑道:“因为对方是东瀛日本人。于兄该知道日本是个岛国,地少人多,国力有限。自室町幕府第三代将军足利义满统一日本全境后,便极度渴望对外开拓。对日本而言,郑和宝图可是无价之宝。” 于康一时不能相信竟会与日本扯上干系,道:“杨匠官这般推测,是因为朱骥所中毒药酷似当年福建布政司市舶太监明基症状吗?可胡尚书也不能肯定明基所中之毒来自日本呀。” 胡濙道:“嗯,是。如果当时有证据证明是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