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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来的国?”

    朱骥明知对方是在狡辩,却又无力反驳,细细思量之下,竟觉得杨埙之语尚有几分道理。略微踌躇,便大致说了李时勉因得罪大宦官王振而获罪的情形。

    杨埙“哈”了一声,道:“私伐树木,破坏公物?亏王振能想得出这种罪名。”歪着头想了想,道:“听说李祭酒对朱家有恩,当年李祭酒被仁宗皇帝下令行金瓜之刑,能保住性命,全仗尊父朱指挥救护。目下李祭酒遭人陷害遭罪,想来朱千户心里也不好受,我给你出个主意,也许能救李祭酒。”

    朱骥不愿多提李时勉之事,就是因为恼恨自己无力营救恩人。他对杨埙并无好印象,尤其对方对兵部丢失机密书卷明明负有责任,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更显粗鄙低俗。但接连听他言语,又不似见识浅薄之人,大概只是性情闲散罢了。忽听到他说有法子营救恩人,忙道:“杨匠官请说。”

    杨埙道:“王振是司礼监大太监,本无权逮捕朝中重臣,但既然他敢公然将李祭酒枷在国子监门前示众,必定是以皇帝的名义下发的诏令。无论皇帝有心无心,木已成舟。”

    朱骥道:“这我当然知道,李祭酒的学生也知道,国子监监生们正打算联名请愿,请求皇帝赦免李祭酒呢。”

    杨埙道:“皇帝金口玉言,圣旨已出,怎能出尔反尔?”

    朱骥多次在皇宫当值,亲眼见到皇帝与王振情若父子,皇帝不但尊重王振,还对其极为依恋,那份情意已远远超出了君臣及师生关系。听了杨埙的话,也觉有理,料想丘濬等监生多半会无功而返,说不定事情闹大后反而会更糟,忙问道:“那么杨匠官有什么好主意?”

    杨埙道:“要让皇帝收回成命!但却不能靠监生请愿,须得请出一位能拉转皇帝回头的人。普天之下,只有太后懿旨大得过皇帝圣旨,要救李祭酒,得请孙太后出面。”

    朱骥道:“可孙太后今日跟皇帝一道去了东郊礼佛,多半已经知道李祭酒这件事。明日又是她老人家寿辰,她哪有闲心来管?”

    杨埙笑道:“孙太后从来不会管闲事,所以我们不能直接去找孙太后,而是去找能管得住太后的人。”

    朱骥大奇道:“什么人能管得住太后?天下竟还有这样的能人,我怎么不知道?”

    杨埙笑道:“朱千户见到本尊就明白了。”也不多言,抬脚便走。朱骥不明所以,只得追了上去。

    东安门是皇城东门,东面正对玉河上的石拱桥。因大臣多由东安门进宫上朝,所以此桥又称皇恩桥。玉河东面虽是平民区,但因靠近皇城,居民俱是达官显贵,大名鼎鼎的东厂也位于这一带。

    杨埙、朱骥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东安门附近的金鱼胡同时,朱骥这才会意过来,道:“原来是来找孙国丈。”

    孙国丈本名孙愚,后改名孙忠,自明宣宗一朝官任中军都督府[14]佥事[15]迄今。这官职地位不低,但只是挂名,不实领兵权,盖因孙忠并非武将出身,能官居显要,只是沾了女儿孙太后的光。

    孙太后本名孙莼,山东邹平[16]人氏。其父孙愚任永城主簿时,与彭城伯张麒[17]夫人相熟。孙莼幼时即生得姿色艳丽,美貌出众。彭城伯夫人来往于孙家,对她十分喜爱。彭城伯夫人之女张氏时为皇太子妃,夫人进宫探望女儿时,偶尔提及孙愚有女既贤且美。明成祖朱棣听到后,便命人接孙莼进宫,交由太子妃张氏抚养,作为皇太孙朱瞻基日后的嫔妃人选。

    孙莼在皇宫中长大,与朱瞻基朝夕相处,二人之间萌生了真挚的感情。然而朱瞻基身为皇太孙,是未来的皇帝,尊贵之余,亦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无奈。他成人后,祖父朱棣亲自主婚,选中百户胡荣第三女胡善祥为其正妃,孙莼只立为侧室。尽管这改变不了朱瞻基对孙莼的宠爱,但名分却是一锤定音——

    胡善祥才是未来的皇后,而皇后是后宫的象征,也是国家的象征,母仪天下,被称之为“国母”,孙莼注定做不成国母。

    胡善祥被选为朱瞻基正妃,只因其大姊是朱棣的嫔妃,其人容貌远远不及孙莼,身体亦不大好,不为朱瞻基所喜。朱瞻基即位为明宣宗后,虽不得不册封原配胡善祥为皇后,但亦同时立孙莼为贵妃。为了表示恩宠,还特地在“贵妃”名号之前加了个“皇”字,孙莼由此成为明代第一位皇贵妃。

    按照明朝祖制,皇帝册封皇后时,要授予皇后金宝和金册,贵妃则有册无宝。但明宣宗朱瞻基为了安抚爱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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