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显得温和而僵硬,看得出来,他似乎不大想谈论这个话题。只是含糊地应道:“嗯。”随之话锋一转,岔去了别处:“今天休沐日,中午我带你去醉仙楼吃烤鸭。” 顾柔惊讶又惋惜:“哎呀,我忘了你休沐日了!” “怎么,你还有别的事。” “我同别人有约了。” “谁,”蝉声在头顶聒噪,他有种讨厌的预感,“又是冷山?” “不是,我约了蔡夫人。” “哦!”终于不用听到那个烦人的名字了,国师心念一转,却又不记得,自己和顾柔来往的人家中有哪户姓蔡。“哪个蔡夫人。” “就是蔡恒先生的遗孀,蔡夫人。我同她在牢狱中还是患难之交;夫主,你知道么,”顾柔神秘地道,“我听说这次我能够被放出来,除了冷司马替我在皇上跟前求情之外,这位蔡夫人也替我进了不少美言,皇上才会大加恩赦,免除我九尾飞贼的罪过……说起来,夫人还是我的恩人,我得好生道谢。而且她学富五车,天文地理无所不通无所不晓,我可以和她请教许多问题。” 他沉吟不语,仿佛若有所思,片刻后道:“那好,让刘青送你前去。” 见他似是有些落寞,顾柔在旁边陪笑:“我早点儿回来,傍晚陪你吃烤鸭。” 说罢踮起脚,双手从两边揉了揉他的脸,把那张清绝的脸从严肃捏到变形。“好不好嘛。” 结果变形后的他,依然显得很严肃:“不用了,你不陪自有人陪。” 顾柔耳朵竖起了起来:“谁,谁陪?”“美女。”顾柔惊讶:“什么美女,哪个美女?!” “你那蔡夫人不是无所不知么,你问她去啊。”他严肃地转过身,背着顾柔,笑容中流露出一丝得意。 “嘿!等等我,”顾柔一跺脚,跟在他身后,一面高声嚷着叫唤,“宝珠,你跟着他去醉仙楼,帮我盯着他,不许他跟别的女人说话!”“是女君!”“要是他偷看了美女要同我回报!”“是女君!” 听着姑子们的嚷嚷,国师步伐轻快地走在前面,风吹着他雪白的衣衫如同一朵翩然欲飞的云,他笑着摇了摇头。 绿意葱茏的郊外,迎着初夏吹来的风,顾柔一路小跑,裙袂飘飘地跟在他身后,风中传来她气急败坏兼带撒娇耍赖的声音—— “夫主你要跟谁去吃烤鸭?” “慕容情,我生气了!” “……等等我嘛,夫主!” …… 顾柔坐轿子去了太学,国师前来醉仙楼。 别苑的亭台中,红木条案上摆设美酒佳肴,下面铺着松软丝滑的羊毛毯,宝珠跟在国师身后,一见到那主座上的人,便忍不住掩口忍笑。 与国师前来相会的“美女”,却是钱鹏月。 老钱挽着两只绸缎袖子,正用筷子夹盘中的一只鸭腿,嘴唇上沾满油,腮帮里鼓着食物。 “真是有辱斯文。”国师在他旁边坐下来。 钱鹏月先到先吃,他吃饭也要掐尖儿,桌上的蜜糖藕他只挖糯米,翡翠白玉卷独独把虾仁挖出来吃了,水晶蹄膀只挑筋,桌面上看起来甚是狼藉。 国师一眼望去,洁癖发作,几欲崩溃——这还叫他来作甚,何不老钱自己一个人包圆了,省得恶心别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