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本想要在修复之后呈献给陛下,只可惜这项工事需要反复尝试上千种药材,极为耗时, 以民女一人之力,暂时尚未能完成。” “人力不是问题,朕的太医院有名医百余人,你若能修复铁衣,要多少朕都给你调拨;倘若人手不够,朕便命人去民间抽调!” 皇帝说罢,忽然心念一转,从沈砚真的话里想到更为重要的一点——既然国师留下了沈砚真,还在修复铁衣配方;那么不管他是否存在私藏铁衣的心思,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得到铁衣配方。 这让皇帝的猜忌之心,得到了最为有效的平息。皇帝沉吟片刻,目光倏然投向前方跪在地上的沈砚真:“你把头抬起来,给朕看看。” 冷山和钱鹏月也一道望去。 沈砚真抬起头。她素来清秀,精心打扮过后,浓妆下别有惊艳一面。皇帝后宫三千,却没有这般素净明秀的女子,一时间惊为天人,怔忡在座,酒杯停滞在手中。 冷山心中一凛。也许是沈砚真今日绽放出的深藏不露的美貌,亦或是皇帝那急切昏乱的眼神,令他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一瞬间,他想起了在碧游宫后山清凉居,他刚刚接到从洛阳发来的信件时的情形—— 沈砚真满目愁容:“这么快便要回去了。” 冷山脸色不变,冷冷道:“当然。”顾柔一旦有难,哪怕赴汤蹈火他也在所不辞。 见沈砚真踌躇的模样,他只道是她唯恐长路艰险,洛阳局势复杂,故而不肯前往涉险。便有些不悦。 沈砚真回过头,望着清凉居后面一片山海交隔的深蓝远景,高山临海,远远能听见海浪的声音,风吹着她憔悴的长发,带来一声叹息:“这个地方倒是很好,可惜回不来了。” 沈砚真的确回不来了。以她身怀的本事,又是世上唯一能够修复铁衣之人,一旦进入京城,必然再也不能脱身。 冷山想到此处,猛然地一醒,忽然感觉到钱鹏月的目光正如同烙铁盯在自己身上,他那白胖而儒雅的脸上挂着暧昧的微笑,令人不快而焦灼。 为了掩饰复杂的心情,冷山闷头想要喝一口酒,然而仰头的瞬间,却发现杯中已空。 皇帝道:“那朕便将你留在太医院修复铁衣配方。倘若有人力和物材之需,便尽数同少府开口,一切满足所需。” 沈砚真拜谢:“谢陛下。”依旧声清韵美,沁人心脾。 沈砚真告退了,她的出现和离去像是刮过一阵令人赏心悦目的风,皇帝的心情变得加倍舒畅,他的烦恼解决了,铁衣永远也不会落到出他以外的任何人手中。 他的心情好极了,举杯道:“二位爱卿,再饮一杯!” 酒液投入玉杯,发出清醇琳琅的水声,冷山的脸色却并不清爽,君臣三人共举杯的同时,他又看见了对面侍中钱鹏月那微妙复杂的笑脸。 冷山胸口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他知道钱鹏月的意思。钱鹏月这是在嘲笑他,为了上位,竟然给皇帝进献美女,这等让人不齿之事,以钱鹏月的优雅和含蓄,也就省去那点唾弃的口水,仅仅以微笑表达之。 冷山自己也未料到,皇帝竟然会对沈砚真产生兴趣。他原本是献铁衣救顾柔,如今却反而像是拿沈砚真的自由,换回了顾柔的自由。他不在意钱鹏月的看法抑或千夫所指,然而回忆过去的一个月,从他昏迷到复苏,始终有沈砚真照顾左右,这份恩义,他好像是恩将仇报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