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冷山不语,他思考着。 这般贸然前去,挨个挨个问定然行不通,操光对于汉兵甚是提防,每个营帐都有蛮兵监视。 但是这种反抗的情绪,人头脑里的想法,却是人力无法管住的,并且似乎已经在汉兵之中疯狂地滋长了。 与其一个一个去联络人,倒不如策划一个事件,激化汉兵和蛮兵的矛盾,让他们自发地爆发哗变。 他正想着,忽然老远里见到昨晚的唐仁和段正飞过来上茅厕,他装作若无其事之状,蹲下抓了一把灰,背过身去,把顾柔的脸抹黑了。 顾柔男装样貌太清秀,也是个危险。他叮嘱她:“不管到哪都跟着我。” 顾柔点点头,咬了咬唇,那动作柔弱里透着些许刚毅,冷山见了,又是心一沉。 像她这样的,能受得了营啸这等场面么,他想起上一回守城的时候,她那茫然死寂的眼睛,不由得一瞬间犹疑。 然而时机不等人,已经来到这里,便不容他选择。他拉了一把顾柔,让她挨着自己走,把她挡在靠路的一边,同来往的士兵们隔绝,再次用只有彼此听得到的声音复述一遍:“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跟紧我。”“知道了。” 白天的时候,两个人接到巡逻的任务,在营寨附近转了几圈,又在瓮城的串楼上站了一会儿岗。这一下,顾柔基本把整个内城的兵力部署都摸清楚了;就在冷山还在脑海里琢磨路观图要怎么画,以及怎么和外面的向玉瑛赵勇联系上,把讯息传出去的时候,顾柔已经通过和国师的交谈,把所有的情况同他说了一遍,国师在军事沙盘上依此摆出且兰城的布局形状。 最后,顾柔道:【大宗师,城内的守军虽然多,可是詹太守的旧部不服操光,操光镇压他们挺狠,其实,他的兵矛盾很深。咱们等等机会,说不定这群人便不攻自破了。】 国师道:【本座同你保证会拿下且兰,你万万不要贸然行事。跟着冷元中,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顾柔道:【我晓得了。】她不敢多说自己这边的情况,怕露出一丝恐惧情绪,便会令他担忧。 又是夜幕降临,顾柔照旧躺在通铺的最角落,缩成一团。她白天不敢多饮水,怕夜里出去起夜不便,这会口干舌燥,加重了焦虑。 冷山背对着她,把她隔当在角落里,他的背影当真像一座山一样,成为将她与危险隔绝的一道屏障。顾柔瞧着他的背影,感觉到一阵安心,又找回些许睡意。 她才合拢眼皮,准备小憩一阵,便听到一阵哀凉的歌声: “九月秋凉兮,四野飞霜,日月征战兮,终归汉王。” 顾柔一惊,睡意全无,躺在这里的她再清楚不过,居然是冷山在唱! 他要干什么?顾柔意识到他这么做一定有用意,下意识朝最远处角落那两个蛮兵监军的位置望去,这会床铺上空着人不在:冷山故意挑了个这两人起夜的时辰,在这唱起了一首歌谣—— “白发老母兮,盼断肝肠,妻子何堪兮,独守空房。 “弟兄想见兮,跺足拭掌,姐妹思念兮,雨泪千行。” “故交好友兮,登门看望,窗兄窗弟兮,问短问长。” 这是楚汉相争时,汉军抵达楚营外,所唱的一首紊乱军心的歌谣,最终使得楚军大乱。冷山在这时候唱出来,乃是故意要唤起汉兵们的思乡之情。 顾柔担心着那两个蛮兵监军什么时候回来,她紧张得全身绷紧。 冷山继续唱着,很快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传来了不知是谁的回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