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 顾柔躺在床被柔软的皱褶里,享受余潮缓缓退却的感觉,四肢酸麻却舒服,暖融之感似从云端徐徐降落。当她慢慢平静下来以后,她仰起头,躺在他臂弯里看他:“大宗师,亲亲我。” 两人互相靠近了些。她搂着他的脖颈,他握着她的腰,俯仰之间,嘴唇轻轻碰触。 他也在看她,眼睛漆黑温润,沉静而明亮。他伸手替她拨了拨湿黏的鬓发,带着温柔的微笑。 她感到久违的幸福,就这么望着他,只盼着永远在此刻停留。“大宗师,你喜欢我么。” 这个问题对他而言不需要问,他永远爱她。 然而她似乎非要执着一个答案:“大宗师,那你更喜欢我的心还是我的身体。” 他凝眸道:“这不都包括么,你整个人都是本座的。”一边捏了捏她纤细腰肢,细腻柔滑,手感极佳;他将她拉向自己,紧紧相贴,更多地享受碰触那羊脂玉般的皮肤;他把腿压上去,同她的绞在一起,难舍难离。 然而,顾柔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足:“可是假如我不能陪你做这些,你还会喜欢我么;或者,我只能陪你做这些,可是我的心空荡荡的,什么也不装着,也不懂情义恩仇,也不会体恤照顾旁人,甚至无情无义,那你还会喜欢我么?” 他盯着她,微笑淡去。 他太了解她了,她尾巴一动他就知道她想要干什么——借题发挥,延伸到什么报家报国兴亡有责这些冠冕堂皇的大话上面去,然后顺势重提白鸟营。 “卿卿,不要再说了,”他道,“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你在前线受伤甚至丧命,对我将是何等残忍;你不要打着对我好的旗号,去做伤我心的事。” 顾柔轻轻地辩解:“大宗师,我会很小心……” “你怎的这般自私。”他用一句话堵住了她全部后续。 顾柔怔住了,彻彻底底怔住了,那悲切的眼神让他立刻后悔说了这句重话,他赶紧抱住她,用吻堵住了她颤抖的嘴唇。 【总之,别的事都可以依你,这事不许再提。】 顾柔果然没再说话。她乖顺地偎在他怀中,好似藤蔓般依附纠缠着,体贴又顺从地迎合所有要求,毫无保留,从不拒绝。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她,只能依靠身体来令他满足。就连她心里的话,都不必再说出口,免得去破坏他享受她躯体的愉悦心情。 ——大宗师,当你说我自私,说我不在乎你的感受,这让我很伤心。感觉所有的一切,都被否定了,好像在你面前,我只有一具身体。 …… 从那天起照旧地过,顾柔照旧地守着秋天,不过她不再趴窗口,而是每天抱书苦读,她把所有的心事和迷茫寄托进了书里,倘若有些情绪藏不住了,她便拿起笔来,在手札上添注几笔随想,聊作发泄,排遣心中的苦闷;于是得以继续鼓足勇气,在他面前做一个乖顺柔情的可人儿。 又是一日,天气放晴,秋日的阳光温馨恬静,她和宝珠将书搬到院子里晾晒,一边整理自个这些日做的札记;她做的札记越来越多,一册已经写满了字,剩下的记在纸上,尚未来得及装订成册。 这时忽然吹起一阵风,几张纸顺风飘去。顾柔赶紧去捡,数了数发现少一张,正是前天她从《易经》上头摘抄下来的几句,急忙翻身跃过墙头,去追那张越飘越远的纸。 那纸片晃晃悠悠,落入隔壁的宅院,一人正坐在槐树下的石桌上阅览奏表,见那纸张飘来,一把抓住。顾柔跳下墙头,见到他便吃了一惊:“冷司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