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番话,果然使得皇帝频频点头。太子、太尉两人面色阴晴不定。 二皇子心中很是满意,他面上分毫不露,仍然显得十分谦恭,他朝国师那头望了望,只见国师清冷秀雅的面庞上并未见得一丝波澜,只是凝目留神地听着。 二皇子想,以他的聪明才智,定能听出我在拉拢他,我就不妨好人做到底,帮他倒底,今日教他欠了我这份人情,日后要让他慢慢地还给我。 主意打定,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儿臣以为,父皇今安居洛阳,雄霸中原,内有文武贤臣擘画,外有各路诸侯臣服;而我大晋兵多将广,甲士如云,父皇顺应天命出兵,名正言顺,必得天下响应。便是一时不能取胜,但连秋上以云南一隅敌对中央,天长日久拖将下来,他那一亩三分地,焉能支撑得住?” “只要郁荣能守中立,而儿臣料定他无胆鼠辈,必然不敢立刻冒天下之大不韪出兵襄助连秋上。” “咱们可趁着他观望按兵不动之机,一举推过泸、盘二江,到时候郁荣便是想要来救,也来不及了。” …… 侍中钱鹏月今天算是服了二皇子了。 他本来以为,今天的上书房辩论,会是云晟和国师两个人唇枪舌剑吵得不可开交,哪知道成了二皇子一个人的独角戏。他从国家的长治久安一直讲到两河民生再讲到羌胡祸患再讲到汉中形势,整个天下大概就差南海的朱崖洲他没讲了,指点江山,唾沫飞扬,把上书房讨论变成了他自个的个人表演。 唉!钱鹏月从上书房里出来,还在一个劲摇头,抹汗。二皇子还是太年轻了。 皇帝老头是个明白人,战与不战,在他心中必然早就有了主张,他今日会问出来,只不过是想要就此事看看各人的态度和心思罢了。 二皇子这般急功近利的表现自己,不光坑了他自个,也坑了国师。只怕现在在皇帝眼中,国师已经被自动划类为二皇子那一头的人了。 横插一脚进来,给谁添乱呢? 钱鹏月直叹气。 这会儿,国师也从上书房出来,两人一同穿过内宫门,经过乾坤殿,钱鹏月把国师拉到了丹墀下面的空地角落,趁着四下没旁人,提醒他:“今个皇上的另一层意思,你看明白了吗?” 方才在上书房的议会里,经过二皇子那一番滔滔劝说,皇帝基本已经敲定了出兵的战略,命国师着手整兵调度,训练大军以备出征了。这是皇帝的第一层意思。 但钱鹏月指的却不是这个。“皇上命你为三军主帅;可是他却命那云晟为后方总提调官!”钱鹏月快忧心死了,云晟这总提调官一当上,由他掌管后方粮草军械,器物民夫的供给,所有的赋税、钱粮、田亩、壮丁……全部要经过他手! 这简直就是在国师的军队身后,放了一道不知何时会抽走的吊桥。 “云晟掌管大军所有后勤供给,等于是拿住了你后方命脉,你可千万要速战速决,不能拖延啊,没有三日以上的粮草补给,千万不能孤军深入云南腹地……” 国师淡淡一笑,他虽年纪尚轻,但领兵打仗已有数年,个中关节焉能不知,只是如今形势所迫,宛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毕竟,战也是皇帝的意思,他放出云晟牵制自己,是担忧自己手握重兵,一旦拿下云南会居功自恃,霸住云南,取代连秋上成为一方诸侯。所以皇帝才会把荆州、武陵两个军师重镇交给云晟,由云晟掐着国师大军的粮草制衡他。 自古以来,利用臣子之间的矛盾相互掣肘,维持皇朝的平衡,都是帝王之计。即便是国师,也无可避免。 他目前倒是不担心这些,这件事只要他凯旋归来,一切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