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装潢富丽的牌匾,“醉仙楼”三个楷书大字右下角,盖着国师署名的私印。 她不欲勾起情丝,慌忙避开视线,朝一边的糖人铺子瞅去,小贩正吹着一个糖人,笑容满面地交给殷切等待的顽童……她用心声唤道:【我到了。】 对方很快传来回声:【上楼。】 顾柔进了客堂,这会醉仙楼里客人不多,全都跑到外面去看舞龙舞狮去了,跑堂的肩上搭条毛巾迎过来,满面堆笑地问:“客官几位?” 老妖怪的声音传来:【二楼,天甲一号房。】 她便道:“会友,天甲一号房。” 跑堂的一拍脑门,打量顾柔:“对对对,您瞧小的这脑子,之前有一位贵人吩咐过,小的差点没给忘了,快请,楼上的贵人等候您多时了。” 想来那唐三哥出手阔绰,包了一间二楼厢房约见她。顾柔有几分犹豫,站在门口,深深呼吸,推开门。 包厢内不见一人,酒菜还冒着热气,碗筷却没有动过的痕迹。 跑堂的诧异:“奇怪,方才小的下楼的时候,这位贵人还在里头吶,没见着他下楼,难道会飞不成。” 顾柔环扫而去,包厢临街的一面,一扇盘长锦花窗朝东开着,下面传来鼎沸的人声。 “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跑堂的应声退下,顾柔走到窗前,将窗户全数打开,撑着窗舷探身张望。 楼下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各色的花灯如明珠,整条铜驼大街串联成发光的珠串,笔直南北延伸。近处嘈杂人声,混杂着几声别致唱腔传来——对面的广场上搭着两个相邻的戏台子,两班人马正在做最后的准备,那戏台子距离此处很近,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台上的花旦胭脂明润的面孔。 虚空中,老妖怪的声音传来:【你到了么。】 【到了。】 【打开窗,朝东看。】 【我在看,】顾柔的目光从南移动到北,【你在哪。】 【你朝戏台上看。】 顾柔垂目眺望,那左边的戏台上立着一个粉妆玉砌的花旦,身着罗衫,俊扮脸;拈个兰花指,举手到眉边,似哀似愁地念白道:“钗儿本是奴心头好,却似流光易可抛,这却丢了如何找……” 顾柔左看右看,那戏台上只有一个花旦,哪来的唐三?正想问他,忽然听见邻窗的客人闲聊,一少妇盈盈笑道:“太奶奶,这位置看戏是最清楚的了,居高临下没人打扰,省得去戏台子前面跟人挤破头。” 有老妇立刻道:“你不爱听戏,被老身强拉出来,可闷坏了罢,你也不必陪着老身,带着敏儿下去逛逛花灯岂不更好。”“太奶奶,阿菡乐意陪着您,何况这出戏是当今国师写的,阿敏也想来瞧热闹呢。”“哦,是了,上回你同老身说起过,这新戏名字唤作什么来着?老身给忘了。” 少妇道:“叫《金钗误》,太奶奶您瞧,那花旦不是丢了打小佩戴的金钗么,这便是了。” 顾柔听了,朝那戏台子上花旦看去,只见她再台上环转几圈,左顾右盼,似在寻找,却总也找不见,大抵就是在寻那枚“金钗”了。 隔壁的老妇又问:“老身老眼昏花,瞧不仔细,她这钗子可找回来了?” 少妇笑盈盈答:“还不曾,太奶奶,这戏才开场呢……哎呀快瞧,那小生上台来了。” 顾柔闻言望去,只见一白面的袍带小生上台来,显然扮演的是个官宦贵族身份,整云手,走台步,拿着龙虎音唱了一段,声音清亮高亢,唱什么顾柔没在意,只是目不转睛盯着他脸看。 可惜小生妆面太厚,看不出个五官真相来,顾柔也分不清楚他倒底是不是唐三,只是身高倒还符合。 【老妖怪,老妖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