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杖朝之年精神气依旧很好,目光如炬盯着忐忑的林棠溪:“林小姐不肯认,那我只好自己快言快语了。你和阿树的事情在我看来便是小辈间的打打闹闹,我一把年纪不想参合你们之间,哪里知道你们越闹越糊涂。” 旁边有助理将几叠资料递上,在张老的示意下放到桌子上交给了林棠溪。档案里详细的记载着林棠溪这些年的生平事迹,小到她跟洗平风那短短三分钟的恋爱,大到她长达两年多的心理治疗,更包括大大小小她追求张树曜的那几年的遭遇。 林棠溪手一颤,头一次意识到,张家这个庞然大物它的势力是如此大。它并不是简简单单的豪门,其蕴含的能量完全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老爷子我也懂道理,今日不请而来实在没理。但我也是可怜的老人,斗胆倚老卖老,只想来问问林小姐你,阿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我好好的一个孙子,被你害的人不人鬼不鬼,大好前程被毁不算,现在整日疯疯癫癫不求生只盼死!” 老人声音不轻不重,话里深意却重若万钧:“林小姐年纪小不经事听不懂没关系,你去问问家中长辈,你阿父阿母,让他们自己想。张家第三代唯一继承人,倒在了你的石榴裙下后又被玩弄抛弃,无论是早逝还是再也立不起来,这个结果谁来担。” “灭人门楣乃深仇大恨,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最后问一句,你们谁来担!” 张家三代单传,老妻走前最放不下病弱瘦小的孙子。张树曜聪慧懂事,如果他有个好歹,张家后继无人,被其他旁支或家族吞并不过是时间问题。况且张老一把年纪,早就半退进入修养期,实在受不得刺激,张树曜有三长两短,说不得他随后就去。 害了张树曜的人,倒不如说在害他们张家,害他这个老头子! 张树曜身为第三代的唯一继承人,他一旦倒下去,他们这一支便再也没有盼头。而且张树曜本来就是老来子,若他真的不幸走后,张承他们再花费二十年培养一个孩子出来接班? 张承陈云芳他们能不能活到那把年纪另说,其他虎视眈眈的家族就会先嗤你一脸,骂道:傻货,做梦! 从来没有人跟林棠溪讲过这些,林棠溪自接到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后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根本没能联想到张树曜的精神情况。现在想来,从前清秀温润的青年,说出那么癫狂执拗的话,目前情况肯定便算不上好了。 但听到张老爷子说这些话,林棠溪心中是有不平的。她心中憋着一股气,无视周围装鹌鹑的人,反驳道:“爷爷你这话真是奇怪,我和你孙子早就分手快一年了。他生病,关我什么事情?” 老爷子摇头笑了笑,笑容却没有一丝笑意。他将第二叠密封的文件交给林棠溪,示意对方拆开看。每一张都是张树曜的诊断报告,还有他的自杀记录以及他那一封封刺眼的遗书。 他说:“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爱情我是不愿意插手的。但也没听说过费尽心机把人骗到手后,又转手不要了的。阿树心思敏感身体不好,有什么事情你们不能好好商量?非要折腾他。” 林棠溪气笑了:“照您这么说,那谈个恋爱还不能分手了?爷爷大清早就亡了,法律都规定人结婚了还可以离婚呢,我和张树曜这里才那到哪儿啊?” 她心里头有气,不管不顾的一吐为快:“还有您现在这个阵仗是想干嘛啊?孙子被甩了,家长找上门来讨说法?你们到底也是大家族,说出去也不怕丢人啊!” 周围更加安静了,在场的人眼观鼻,头低得很低,恨不得没有参与这场闹剧。张老爷子不愧是当年经过乱世变化的人,被小辈指着鼻子骂也半点没有动气。 这其实很好理解,对上位者来说,底下的蚂蚁跳的再高,也不能被他看在眼里。没有底气的弱者才会故作强势,想要寻求个理字来保护自己。 张老甚至还觉得林棠溪脾性有趣,居然不害怕还敢反驳自己。他老顽童性子上来,调笑说道:“我不怕丢人啊,我们家都要绝后了,我跟你讲道理干嘛?” 这话太过朴实了,林棠溪一瞬间没话说了。 他又说:“再其次,是你先招惹了我孙子,没道理用过就丢的。”他一点都不避讳把自己孙子比作女性,“我孙子一好好的黄花闺男,被你哄骗得了手后又转眼踹了……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当家长的来讨说法,没错啊。”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