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今日有贵客到访,薛府的姑娘们都不许四处乱走,免得惊扰了贵客。 薛可蕊撇撇嘴,不就是新上任的节度使嘛,父亲也是忒小题大做了,如此草木皆兵,连走道都不许了,那节度使大人莫不是属兔子的,连见到人也会受惊? 再说了,父亲的商铺做的够大了,如此巴结那节度使,莫不是还嫌赚得不够?凉州城里最大的踏云楼不去,偏偏要请来自己家,除了给一大家子人添堵,这奴颜媚骨的谄媚模样真是难看极了! 不等薛可蕊嘲笑完毕自己的父亲究竟是在招待兔子还是招待人,她惊讶地看见自己的长姐薛可菁端着一方托盘,娉娉婷婷自抄手游廊的尽头走来。 薛可菁与薛可蕊非一母所生,是父亲薛恒的妾侍崔氏所出。虽然只是庶姐,但薛可菁待自己惯来亲厚,薛可蕊也甚是喜欢这个庶姐,从来都是将她当亲姐看待。 薛可蕊喜悦,转身提起裙摆,三两步蹦离湖畔,冲薛可菁奔去: “阿姊要往何处去?父亲说过不许四处乱走。” 望着兔子般飞奔而来的薛可蕊,薛可菁忙不迭抬高胳膊,将手中的托盘高高举起。 “啐!看好了,看好了!莫要撞翻你阿姊手上的家伙什!” 薛可蕊奔至近前止住了脚,小脸微红,双目微闪,笑眯眯地冲薛可菁说话: “阿姊要送什么吗?唤你的云岑送去不就得了,还犯得着大小姐你亲自跑路?” “小蹄子怎地还跟个猴儿似的,你是大姑娘,不是小子,可别再如此走路了!”薛可菁佯嗔。 “可不是咱父亲大人亲自召唤我嘛,他说他房里的茶不够好,前几日我新得的雀舌不错,让我给他送点去书房,他招待客人要用……” 说话间薛可菁抬了抬手中的托盘,薛可蕊低头,果然看见薛可菁手中那两盏茶正幽幽冒着热气。 薛可蕊心中咯噔一声响,她抬眼瞟上薛可菁的脸,但见她脸颊泛红,盈盈双眸中有丝丝尴尬漫溢…… 薛可蕊了然,她们虽不是高门贵女,好歹也算是大户人家的闺女,大户人家接待贵客,自有主母与一众婢仆张罗,犯不着让她们这些未出阁的姑娘们端茶送水。 父亲这是要给长姐说一门亲事了? 薛可蕊心头有火苗蹿动,那新任节度使乃京里的高官,听母亲说似乎是国戚,靠迎娶了某位郡主后飞黄腾达的。今日父亲唤了自己的庶长姐去给这名节度使送茶,莫不是想要将长姐送与这节度使做妾? 薛可蕊憋不住了,父亲真是为了钱,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着眼前长姐那尴尬又难捱的闪烁眼神,薛可蕊气的快要暴走起来。她上前一步冲薛可菁身后低叱: “云岑,你来端茶。” 薛可蕊转头对上薛可菁那惊愕的眼,强行夺下她手中的托盘塞进云岑怀里,又一把捞起薛可菁纤细的手腕。 “走,阿姊,蕊儿随你一道去。” 第四章 芥蒂 薛可菁作为薛家二房的庶长女,去年便已开始了她艰难的说亲之路,薛可蕊的生母王氏,作为当家主母,待薛可菁也算公正,前些日子还曾替她相看过凉州录事参军家的大公子。 说来王氏前前后后也曾替薛可菁相看过好几门亲了,可一直也没凑上合适的。今日一场偶然的家宴,从来不过问自家女儿亲事的薛恒,竟突然唤薛可菁去替外男斟茶,要说此举只是为了彰显薛恒的热情好客,薛可蕊打死也不会相信! “阿姊,莫怕,有我呢……” 薛可蕊将自己的小手紧了紧,温言宽慰自己的庶长姐。 薛可菁低头,并不作声,任由自己的三妹闷头拉着自己往前院走。薛可蕊从来都这样,念着自己过去对她的好,遇事都会冲到最前,替她撑腰挡枪。似乎薛可蕊是长姐,她成了妹妹 薛可菁也不小了,自然明白父亲此举的意义,要说不心寒是不可能的,父亲为了巴结权贵,把自己当作礼物送人,搁谁身上,谁都受不了。 可是…… 可是,这个新任节度使,她听说过。今日一早,管家薛平来寻自己的生母崔氏通报父亲对全体女眷的禁足令时,薛可菁问了那节度使的名字。 当她听见冯驾的名字时,心中那莫名的惊叹,或许还有隐隐的期待可是喧嚣了好一阵。 凉州距离京城太远,百姓们或许没听过他的名字,可是被当今天子斩首的,原凉州节度使吴守信的闺女吴佳欣,却曾经是薛可菁的闺中密友。通过吴佳欣,薛可菁听到过冯驾的名字,并记忆深刻: 在京城及岭南,此人可是神一般的存在。以致于在十多年后的今天,他的名字依然不住地被人提起。 冯驾曾在岭南道任都尉,彼时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