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中午午休时间,整个住院部都弥漫着一股宁谧的气息,消毒药水味在空气中飘散,和正午的阳光撞在一起,把护士站值班的小护士熏得昏昏欲睡。 一个高大的人影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内科病房。 “护士小姐!”青年双手撑在桌上,急切地问,“请问徐冬现在在哪个病房?他醒了是吗?我是他同学!” 护士小姐赶快站起来,抬头望着这位高大的年轻人:“同学,请安静,这里是住院区,不要打扰其他病人的休息。” 她拿出本子让他登记,青年急急抓过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孟雨繁”三个字写得龙飞凤舞,代表了他急迫的心情。 护士小姐带孟雨繁去了徐冬的病房——他住的是个八人间,环境不太好,床是医院通用尺寸的病床,徐冬躺在上面,脚底顶着床板,模样有些憋屈。 孟雨繁刚刚收到了班长的短信,说徐冬醒了。孟雨繁兴奋地跑上了楼,原以为能看到苏醒后的好兄弟,哪想到徐冬居然闭着眼,还在沉沉睡着。 徐冬的爸爸妈妈都守在他身边,一左一右拉着儿子的手,一边抹泪一边说话。 孟雨繁看向护士:“……他不是醒了吗?” “还没有完全苏醒。”护士摇头,“但是他已经有反应了,今早查房时,他的眼珠、手指都对外界的声音有反应,虽然反应不大,但这是个好兆头。ct也显示,他脑中的淤血逐渐散去了。” 孟雨繁又问:“那他什么时候能完全苏醒呢?” “这不一定,有可能一两天、有可能需要更长时间……”护士柔声道,“他现在的状态,有些像俗称的‘梦魇’,耳朵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但是肌肉神经没有反应。他需要一个契机,家属可以轻轻的推推他、拍拍他,多陪他说说话,都有助于他的意识苏醒。” 徐冬的妈妈原本正拉着儿子的手絮絮说话,见孟雨繁来了,赶忙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你就是繁子吧?”徐妈妈说,“总听冬冬说起你的事情,谢谢你这么忙还来看他。……快,你快坐,你们是好朋友,你陪他说说话,指不定他就能醒了呢。” 徐妈妈赶忙把孟雨繁推到徐冬的病床前坐下。 徐冬的手指骨折,缠着绷带,鼻梁眉骨也垫着纱布,眼角满是淤血。他双眼合着,胡渣已经长出来厚厚一层。 徐冬已经睡过去一星期了,可是他脑中的淤血一直没有散开,迟迟未醒。 见到昔日的好友变成了这个样子,孟雨繁心里酸涩,赶忙握住了他的手。 “冬子、冬子,你醒醒,要出早功了。”孟雨繁故意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教练说,今天早上六点集合,咱们要跑三公里!” 徐爸徐妈期待地看向病床,和徐冬却毫无反应。 孟雨繁又换了一个话题:“对了,你知道吗,足球队的队长又换女朋友了!上次他的两个女友在男生宿舍楼下对他大打出手的时候,还是你叫我去看热闹的呢!” 徐冬还在睡着。 孟雨繁并不气馁,又换了第三个话题:“我告诉你啊,我打算和你笑笑阿姨领证了。你睡醒了之后,就要管我叫姨夫了!” 徐冬依旧静默着。 他睡得是那样的沉,孟雨繁不知道他的梦境是什么样的,他真的能听到自己说得话吗? 孟雨繁尝试换了好几个话题,可都没有唤醒徐冬。 徐爸徐妈脸上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充满期待,渐渐变回了灰暗晦涩。 “……谢谢你了,繁子。”徐爸艰难地笑了笑,“冬冬这孩子自小就爱赖床,小时候上学怎么叫都不起床。现在一转眼二十多岁了,这臭毛病还没改呢。” 徐妈妈红着眼睛给儿子盖好被子,轻声哄道:“没事儿,冬冬,再睡会儿。妈守着你,你啥时候醒,妈都在这儿呢。” 孟雨繁心里苦得要命,但他又不敢在徐家爸妈面前露出悲伤。 徐爸爸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小同学,你怎么这么快就赶来了?我刚给你们班长发了信息,还没五分钟呢,你就过来了。” 孟雨繁:“我有个朋友也是打篮球的。他受伤了,在骨科病房等待手术,我刚刚就在楼下看他,接到消息赶快上来了。” 徐爸爸哎呀了一声:“怎么了?啥毛病啊?” “十字韧带锻炼、半月板撕裂、脚踝滑脱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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