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什么了,兵匪杀人了?”麦穗冷声制止王善“乱世谁没见过兵匪砍人?” 王善抱着膝盖紧紧缩在一起惶恐摇头:“你不知道,我看见……” 麦穗不让王善回想,自己清冷反问:“看见吃人了?” 王善没想到这么可怕的事情,麦穗会用这么不在意,一时忘记颤抖呆呆抬头看麦穗。麦穗逆着阳光高高在上看着他,明亮的阳光给麦穗镀上一圈光。 “你看见阿常被吃就了不起了,就娇贵了,你知道被屠戮过得村子是什么样?” 想起那一年,长庚蒙着她的眼睛拉她进村找吃的,想起他湿滑冰凉的手心,想起他的痉挛。麦穗眼眶止不住酸涩,那一年崽崽才十二。 “你一个枪杆子高的大男人,你看你把家弄成什么样了?你看看王奶奶那屋子烟熏火燎,你就不会弄点黄浆水重新抹抹?我家盖房子谁去都行,你就不能去和个泥搬搬砖,给王奶奶揣两馒头回来?” 王善仰着头呆呆看麦穗,刚才麦穗差点哭了:“你”王善迟疑,“你也看过?” 麦穗没有回答,抽抽鼻子把王善从地上拉起来,拉倒厨房。一把萝卜缨子放到案上,抽出菜刀递给王善:“剁” 王善迟疑盯着菜刀,细瘦脊柱弯弯挺不直。 “剁”麦穗抓起王善手让他握住菜刀,带着他‘咚咚咚’剁,用力太大萝卜缨子散的到处都是。 放开手麦穗说:“剁细点,晚上给王奶奶包饺子吃。” 手上余温犹在,王善记得握紧时的力度和坚定,他看着案上七长八短的萝卜缨子,忽然用力剁起来。 ‘咚咚咚’那些狰狞笑容全部剁碎。 ‘咚咚咚’那些血盆大口全部剁烂! ‘咚咚咚’那些牙齿间肉糜,剁成碎片丢尽深渊。王善眉眼渐渐凶狠起来,咬牙切齿狠命剁。 麦穗站在一边静静看着王善,看他把案板剁的山响。半天麦穗按住王善手背:“走吧,王奶奶等半天了。” 麦穗在前,王善端着一盆清水跟在后边,出来遇见王善爹娘,两口子满脸感激望着麦穗。 干巴巴枯瘦的两人,让麦穗心酸的不行。走过去挽住王善娘,麦穗笑道:“王善不记过去情分不帮忙就算了,怎么王叔王婶儿也不去搭把手,显得我人缘不好。” 王善娘诺诺说不出话,王善这样,他们两口子都不好意思出门。王善爹笑笑:“家有老人走不开,也是王叔想的不周到,明天就去帮忙。” “就是”麦穗笑容明媚起来“乡里乡亲搭把手多亲热,我还记得小时候吃过王叔家不知多少拐枣。” “你还记得拐枣”王善在麦穗身后小心翼翼开口“家里还留了点,你吃我给你拿。” “好啊”麦穗眉眼弯弯八颗白牙。几个人陪着王奶奶亲亲热热吃顿饭,临走王善送麦穗,快到门口时麦穗问:“家里粮够吃吗?” 王善唯唯诺诺:“原本小半粮大半菜能凑合到明年夏收,如今长庚……”王善停住改口“陈大人追回多收的粮食,半菜半粮到明年还能有点结余。” 王善家地不是很多多,麦穗点点头走了,第二天提着两只母鸡十几颗鸡蛋过来:“以前没少白吃王婶鸡蛋,这两只鸡算是答礼”笑眯眯递给王善娘,王善娘叉着手不接:“当不得,当不得。” 麦穗笑眯眯塞她手里:“这个母鸡要抱窝,等出小鸡王婶送我几只,王善那懒虫呢?” 王善娘脸色通红接住:“阿善昨晚泡了黄浆水,这会儿正给他奶奶抹墙呢。”果然,听到声音两手黄泥水的王善呆呆出现在正屋门口。” “过来”麦穗叫 王善‘哒哒哒’跑过来停下,麦穗嫌弃:“去洗手” “哦”王善转身去厨房,麦穗跟进去看他洗完手,从荷包里到处几粒银角子:“晚上你跟王叔商量商量买几亩地” “这、这、这不行。”王善吓得手直哆嗦,银角子推回去,好像蝎子蛰了一样缩回手。 麦穗不理他,转身准备回家:“你今年都快二十了,男子汉大丈夫早该顶天立地,这不是给你的,是借你的你赶紧挣钱快点还我。” 麦穗走了王善一眼不眨望着她的背影,昔日上树下河的玩伴已经和他不一样了。 十月初八上大梁,麦穗准备万字鞭炮好好热闹热闹。村里壮丁在里边,妇人们围在外边,小孩欢快的穿梭期间,最近他们或多或少都吃过白面馒头,兴奋的很。 ‘噼里啪啦’清脆的鞭炮声震耳欲聋,一阵阵硝烟弥漫在院子上空,陈进福大声念吉言:“紫薇高照,正好上梁。宝梁一上,大吉大昌。” “哎哟,大喜事啊这是。”陌生的声音在人们身m.boWUchINA.coM